女人的手,尤其是後宮的女人,不染鮮血,也可以沾上鮮活的人命。
呵,我,從來未曾想過要害誰性命,就連千緋腹中的孩子亦是。我只是,想要保護自己活下去,無所謂手段卑劣與否。
回了景泰宮。
下午的時候,天氣一下子冷了。我躲在房內,還需捧著暖爐。晚涼不斷地加著屋內爐子裡的炭,好讓屋子更加暖和一些。
及至未時,祥和從外頭回來的時候,說夏侯子衿獨自在婪湖上的亭子裡坐了兩個時辰,誰也不敢去勸。
我有些震驚,他不該是那種會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的人,從他那日對我說的話中亦知。那麼今日呢?又是為何?
天氣這麼冷,他也能坐兩個時辰,定會生病。
作者題外話:二更在下午一點~~~
小恩小惠
可,我還該念著他麼?
呵,兀自淺笑著。
遣了他們都下去,不知怎的,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行至案几旁,用戒尺撫平了宣紙,親手研了墨,用筆尖點了,尋思片刻,落筆畫下了梓樹。
蘇暮寒說,練字與作畫最能鍛鍊人的脾性。
那麼,就讓我安心下來吧。
專心地畫著,也不知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
天色將暗的時候,聽得院子裡隱約傳來兩個宮婢的聲音:
“你知道麼?皇上好像病了,我方才外頭回來的時候瞧見好幾個太醫過天胤宮去了!”
“是嗎?不過今天天那麼冷,皇上怎敢在外頭那麼久?”
“你還不知道吧?若不是惜嬪去了,皇上還不願回呢。”
“噓——小點聲。”
那聲音終是低了點,卻還是要說:“聽說皇上一把抱住惜嬪,一言不發地抱著。”
另一個“嗬”了一聲,卻沒有再接話。
怪不得,祥和只說誰也不敢上前勸,卻未提及後來他是怎麼回的事情。原來,是千綠去了。
落筆,一下子重了。
呵。嘴角不自覺地牽起,這幅畫,終是毀了。
擱下筆,毫不猶豫地將宣紙揉成一團,丟棄在一旁。
推門出去,瞧見那兩個宮婢就坐在不遠處,說著悄悄話。面朝著我的那個見我出來,忙驚恐地起了身。她對面的宮婢大約知道了什麼,忙轉過身來,兩人皆跪下道:“娘娘。”
我沒有上前,只道:“祥瑞!”
“娘娘,奴才在!”祥瑞馬上跑過來,低了頭道,“娘娘有何吩咐?”
我指著面前的兩個宮婢淡聲道:“將她二人調去浣衣局,有時間在這裡嚼舌頭,不如多讓她們勞動勞動。”
“娘娘!”兩個宮婢一聽,臉色都變了,齊齊朝我磕頭道,“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我再不瞧她們,轉了身出去,只道:“本宮一會兒回來,再不能見著她們!”
“是。”祥瑞應著聲。
“娘娘。”芳涵追上來,小聲問,“發生了何事?”
我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受了誰的小恩小惠,便故意在我面前說起千綠去了婪湖的事情罷了。祥和故意瞞著我,那麼只要是我景泰宮的人,都是不敢將此事說出來的,哪有兩個小宮婢會如此大膽?
不,也許只是其中之一,而另有一個,傻乎乎的被圈了進去。只是此刻,我不想去細細追究。
想必那人的用心,是要我氣得去找千綠的麻煩吧?
可我又如何會那麼愚鈍?
“娘娘這是去哪裡?”芳涵見我並未停下腳步,又問了一句。
其實我也不知為何突然出來了,思忖了下,便道:“叫人備轎,皇上不是病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