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涵瞧我一眼,低聲道:“照理說此事太后不會不知,怎的明日都要走了,今日卻又要您過熙寧宮去?”
淺笑著搖頭,不去,又怎知太后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匆匆換了衣服,又稍稍梳洗了下,才扶了芳涵的手出去。眷兒見我出去,忙笑著行禮道:“奴婢給娘娘請安,娘娘請吧,鸞轎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我點了頭,與芳涵一道出去。
轎簾落下的一剎那,聽眷兒笑道:“往年皇上過上林苑親視操練羽林軍也都是一個人,從未帶過任何一位娘娘小主的,娘娘可是好福氣。”
鸞轎已經起了,聽芳涵低聲道:“眷兒怎的忘了?元光二年,皇上曾經帶了姚妃娘娘去的。”
透過轎簾,隱約瞧見眷兒的臉色有些一樣,隨即訕笑道:“奴婢沒忘,只是姚妃娘娘是后皇上一步去的,先皇上一步回的。”
我仔細聽著,眷兒的意思,是姚妃回去,全是太后的意思。
遲他一步去,先他一步回。
看來,姚妃去,他並不高興。
眷兒說的夏侯子衿從未帶過人去,意思便是從未自己主動帶過任何一個嬪妃去吧?那麼今日太后急急要我去熙寧宮,除了此事,還能有別的原因麼?
她會和我說什麼?要我別去,換了姚妃去?
想著,不禁笑出來。
桑梓,你可真傻了。太后若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便不是太后了。
何況,姚妃多高傲的人啊,若是被她知道她能去,是因為這層原因,想必她日後見了我,定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客氣了。
外頭的兩人已經不再說話。
鸞轎行的真快啊,不過半炷香的時間,便到了熙寧宮外頭。
芳涵幫我掀起了轎簾,伸手將我扶下去。
眷兒已經行在前頭,我與芳涵忙跟了上去。
三人徑直去了太后的寢宮,見我們過去,已經有宮婢進去通報了,行至門口,那宮婢出來道:“娘娘,太后說讓您一個人進去。”
不自覺地朝芳涵看了一眼,她已經放開扶著我的手,並未與我說話。眷兒也已經停下了腳步,我遲疑了下,抬步進門。
剛進去,便聽見背後的人被人關上的聲音。不知怎的,讓我有些心悸。
依舊是繞過了那道長長的屏風,瞧見太后側身躺在軟榻上,閉著眼睛正在小憩。
我頓了下,終是低聲開口:“臣妾給太后請安,太后福壽安康。”
她卻依舊不睜眼,亦不說話。我有些疑惑,卻也只好微彎著膝蓋,保持著這樣動作。
隔了好久,才見她的身子微微一動,隨即睜開眼來,低低地叫了聲“起來吧”,便要起身。我忙上前扶她起來,她淺笑一聲,抬眸看我。
我吃了一驚,聽她道:“哀家聽聞皇上要過上林苑去了。”
她的聲音淡淡的,絲毫聽不出其他。我實則想笑,她想說的,其實應該是她聽聞皇上要帶了我過上林苑去吧?真好呢,一下子,變成了聽聞皇上要過上林苑
既如此,我也便只能道:“是,皇上今日還來了臣妾宮裡,說要帶臣妾一道去。”
“哦?”太后看著我的眸子微微閃過一絲光,隨即淺笑道,“那檀妃怎麼說?”
問我怎麼說,我還能怎麼說?若是太后不讓我去,我還能執意要去不成?我更不知,若然我和太后槓上,他到底是幫我呢,還是幫太后?
認真地低下頭道:“臣妾聽太后的。”
太后似乎是未曾想我竟然會如此說,一時間有些微怔。扶著我的手,站起了身,行至窗邊,笑道:“皇上才是這天朝的天子,檀妃怎麼說竟是聽哀家的?”
我才是詫異了,不明白太后此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