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擊捲簾門的聲音,大概是他在辨認自己的位置。
我前後看了看,附近哪兒有什麼店鋪啊?一路上都是花壇、一直向兩邊延伸到前後的兩個十字路口。唉,放棄了。“你……旁邊有沒有人啊?能不能找個人問問、幫幫忙什麼的?”
“我不是在找你嗎?!”他的口氣一下子強硬起來了。
嘿,真是……莫名其妙!
我有些鬱悶,轉念想想,憑他這種自尊心超強的個性、要他向陌生人求助實在是難為他了點!可是這樣不是難為我嗎?“我打電話給Rosette行嗎?”你不肯低頭,我來問總行吧?
“不行!”他又給我吼開了,“不準打電話給她、就算我死了都不準打電話給她!”
我忙不迭地把手機拿遠了點兒。媽呀,我的耳膜喲!“那你是去的路上被她扔下的,還是出來的路上被她扔下的?”
“去的路上!”憤慨的口氣。
“去的路上?”我驚叫:“那你在外頭呆多久了?!”
他沒回答,只是說:“快點,我冷死了!”
“知道了!”我也想快啊,可往哪兒快啊?
六點下的班,現在已經十點多了!Rosette不會這麼狠、把他一個人扔在路上這麼久吧?難道真的是最毒婦人心?可怕!方致新也是,自尊心就真的這麼重要?比獨自一人在不熟悉且危險重重的馬路上、隨時都有可能送命還來得重要?唉,男人喲、方家的男人喲!
我駕著車順著小區繞了整整一圈都沒見到方致新的影子,電話倒又來了。
方致新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興奮,“這裡好像有一家快餐店,我聞到肯德雞的……味道。”他的聲音跳躍了一下,好像絆到了什麼東西。
我也一興奮,忙道:“我知道了,馬上來!”我知道這裡附近哪裡有肯德雞……離著少說有一公里半的路呢,難怪找不到他!“你別再走了,小心摔倒了!”不敢想象憑他一個人是怎麼在那段嘈雜且車輛川流不息的馬路上行走的。
“嗯!”他應了一聲,掛了。
五分鐘之後,我在肯德雞門口不遠處的牆邊找到了方致新……他真的是狼狽到了極點啊!
頭半垂著,散亂的頭髮遮住了額頭;背貼在身後的水泥牆上;左手按在身邊、像是生怕自己會倒下去一樣;右手緊握著手機;全身繃得緊緊的、處在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下。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記得方致新穿了一套比較休閒的衣服,外套是件不厚、但是很有質地感的黑色短大衣。可是現在,我沒見到大衣、只見到他穿著薄薄的黑灰橫條紋V領針織套衫,黑色牛仔褲的左膝附近沾了一大塊深色的汙漬。天哪,今天的最高溫度只有四度啊,而現在……該跌到零度、甚至更低了吧?!好狠的Rosette啊!
“方致新!”我跳下車、朝他跑過去。
他朝我的聲音來源側了側頭。
“是我,何小笛!”怕他腦子被凍壞了,我先確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這才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猛地一縮手、掙開了我,低叫:“痛!”
我嚇了一跳,連忙換到了他的右邊、碰了碰他的右臂問:“這兒呢?”
他沒出聲、再次掙開了我,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肘。
我從來沒見過他需要拉著別人的手才能走路的樣子,看來他要麼是被嚇壞了、要麼……真的就要看不見了!“你的外套呢?不會是被人搶了吧?”我引著他慢慢朝我的車走去。
他不屑地“嗤”了一聲。
“啊?她連外套都沒給你就把你扔下了?!”我不禁驚叫了起來、還胸悶不已。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把他扔下倒還算了、竟然連外套都不給他?這寒冬臘月的天,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