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為何,在溫小婉說到‘守寡’兩字的時候,他心底湧上的那股狠辣,竟會被無聲地破功了。
溫小婉才不怕聶謹言氣息如何變化,她當初既然敢招惹聶謹言,就有辦法與聶謹言相處下去,她甚至沒有去瞧聶謹言變來變去的臉孔,她的視線在聶謹言的視線離開了匾額後,反而落了過去。
“我母親在家遭變故之時,知道我父入獄,官兵奉旨抄家,她抱起我不足三歲的妹妹,毫不猶豫地跳了井,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些事情,若不是莫緋漾故意擾他來想,他早早塵封進記憶的底層,不敢去碰觸了。
“知道,聶謹言,要是有一天,你失勢了,被叛個極刑什麼的,我也會跳井的。”
溫小婉一副玩笑的態度說出口,卻叫聶謹言聽著那般地真實,一點兒不像玩笑,甚至在溫小婉後面說:“幸好我們不會有孩子。”他竟沒有出口反駁出來,只覺得胸膛如火燒起。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謹行和我早逝的妹妹是龍鳳胎,家裡出事的時候,他還不太記事,我娘臨死的時候,對我說,我們是男孩子,受些屈辱沒有關係,活下去就有希望,但妹妹不行,她是女孩子子,不該擔也擔不起這份折辱。”
溫小婉記得莫緋漾說聶謹言出身世家,滿門皆是大儒,可見這話不是騙她的,真是迂腐之極啊。
——她去跳井絕不是怕受什麼折辱,她只是不想聶謹言泉下孤單,而且在這個年代裡,選男人就和選主子一樣,成者王候敗者寇,她若是輸了,無話可說。
“所以,我親愛的相公,你對著那塊普渡眾生的匾額糾結好幾更天了,到底糾結的是什麼呢?”
溫小婉鬆開了拉著聶謹言的那根手指頭,讓那根僵硬的指頭可以活泛泛,順便她也量出那根指頭的長度了。說句心裡話,她很滿意。
“沒什麼,”聶謹言輕嘆了一聲,轉移了話題,“又快四更了,這兩天,真是萬事不寧,我帶你去休息吧。”
晉安帝龍耀駕臨菩蒂殿,聶謹言是知道的。他同樣知道,溫小婉原先住在嘉嬪黃沛鶯臥房的外間,如今看到溫小婉出來,不用溫小婉說他也猜到溫小婉又做‘好人好事’了。
也只有這個時候,聶謹言才會更加相信他初見溫小婉的那個夜裡,溫小婉抱著他大腿高聲宣揚的那些歪門邪道,絕對是真的。
溫小婉一聽到‘休息’兩個字,當著聶謹言的眼前,條件反射地打了一個呵欠,然後極其自然地問:“你和我一起睡啊?”
至於聶謹言藏在心裡不肯說的那些事,溫小婉也不著急問,早晚有一天,她都會知道的。
——即使聶謹言不說,那個大嘴巴妖孽莫緋漾也會說的。溫小婉用10086頭草泥馬打賭,他們還會再見的。
然後,剛剛還冷厲如鷹的聶謹言,立刻有些駝鳥了。他大步走在前面,也不回頭看溫小婉跟上沒,只輕飄飄地說:“不要胡鬧了,天都快亮了,你兩宿沒睡好了,明天沒精神做事。”
溫小婉緊趕了幾步,追到了聶謹言,扯著聶謹言的袖子,“你不陪人家睡,怎麼知道人家能否睡得好?”
聶謹言的呼吸窒了一下,腳步生生頓在那裡,他猛地回頭,溫小婉沒剎住步子,頭正好重重地撞到他緊緻的胸口。
“哎喲,”溫小婉心裡暗惱,還挺疼的,“你幹嘛,不許婚內家暴,要不人家不陪你吃飯了……”
可憐她話還沒有說完,聶謹言的雙手緊緊鉗在她的肩膀處,把她帶入懷中,困在雙臂圍成的圈中,兇狠地威脅道:“你敢!”
好吧,她當然不敢!
於是,她小小的腦袋,就勢偎了過去。
☆、27兒子重要
這些年下來;穿越小說看多了;看到井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