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orge!”
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呼喚硬生生的拽住了他。
上一秒他還忍痛抱別了幾位哥哥,毅然決然的提著行李正要轉身離開,下一秒卻已是淚染雙眸。慢慢的回過頭去,此刻最害怕看到的那個人,已經走近了身前。
依舊是那衰老卻慈祥不改的面龐,那遲暮如雪的髮絲。沒錯,就是他的恩師,他的益友,那個被他視如父親的人。詹提斯拼盡了這把老骨頭,終究還是趕到了看他最後一眼。
“老頭!”沒有猶豫的衝過去,緊緊抱住那矮胖柔軟的身體,感受著最後一次來自他的溫暖。
文彬他們站在一旁,鼻頭早已酸澀。
“孩子,我最瞭解你,你要走的話,是誰也攔不住的。儘管昨夜,我還覬覦著能再次挽留住你……”詹提斯搖著頭苦笑,回想著昨夜打給向梓鞽的電話。
“老頭,你又何苦來送我?”向梓鞽聲音顫抖到模糊,分不清是哭是訴。
“因為你是我的孩子。還記得那年冬至大雪的夜晚嗎,你發燒燒的全身滾燙,四處找不到藥店便跑來實驗室找我。聽見門外有動靜我起初還以為是隻小貓在頑皮,開啟門一看,見你渾身顫抖著蜷縮在地上,把你抱起來時你一口一句父親地喚著,我知道你是想爸爸了,從那時起我便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你說有哪個父親,捨得自己的孩子遠去…”詹提斯已是老淚縱橫,不知所言。
“老頭,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孩子,這個你拿去吧。”詹提斯稍微整理下情緒,從大衣裡掏出了幾張摺好的白紙。
“這…這難道是?”
“收好它,回國之後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嗯,老頭……你等我,等戰爭結束了,我一定會回來,在那之前你要學會愛惜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兒!知道嗎!”向梓鞽感覺不到此刻的自己是那樣用力的在握著老教授的手,實際上他也不知道此去之後今生還能否有機會報答他的恩情,所以明明是一句承諾一句囑託,卻分明帶著此生此世就此永訣的語氣。
“我會的孩子。你我師徒一場,用你們東方人的說法是叫做緣分,我相信緣分的存在。作為老師,我已經把我畢生所學傳授給你了,未來的路怎麼走全都要靠你自己。只最後,我還要留給你一項作業,這項作業需要你用接下來的一生時間去完成好,那就是答應我好好的用心愛你未來的事業,把它當作生命去守護,告訴自己做一名無悔的醫者。”
“我記下了,你…就放心吧。”向梓鞽強努著說出的話,卻是語重情長。“文彬大哥,拜託,在我走之後替我照看下教授,拜託了!”
“哪裡的話,既然是兄弟,那你的恩師便是我們的恩師,你只放心的去,我們都會盡心關照老教授的。”
旅客請注意,去往上海的aa947航班開始檢票,請您做好準備…廣播裡傳來的女聲分明是恬靜而親切,此刻卻聽的人如此錐心刺骨。
向梓鞽皺起了眉宇用力去控制不讓眼裡的淚水掉落,不再看向詹提斯,也不再看向李文彬他們,只是深深的向著他們的方向鞠了一躬,這深深的一拘在半空中停頓了許久,包藏著他全部的感恩,全部的留戀。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再沒有回頭,他,迎著朝陽朝著候機室的方向走去,步伐穩健步步生風,敞開的大衣和圍巾在陣陣清風中搖曳飄搖著,那小小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之中。
詹提斯被文彬他們幾個攙扶著,久久地站在那裡,此刻的心就像突然被掏空一般,說不盡的殤別離。
飛機準時起飛了,帶著無數美好,無數珍貴的回憶遠遠的飛離了這裡——這個讓向梓鞽用一生來想念的地方……
大衣兜鼓鼓的像是塞進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