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了……

他為了念可哭了……

那個他在十五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的女子……

初上西華山那一年，她才十歲，穿著粉色的衣衫，頭上扎著雙髻，看著俏麗可人，見到她的那一日，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她在西華山後花園中的花叢中戲耍著蝴蝶，花園之中，彩蝶紛飛，花影綽綽，她在見到他時，朝他笑意盈盈地說道：“你就是我的四師兄嗎？我叫藍蝶兒，哦，不對，從今天開始，我應該叫念可才對。”

蝶兒，她的本名叫蝶兒呵！他又怎會忘記呢？

從那日以後，她便像那松樹枝幹上的松膠一樣，一直黏在他的身後，怎麼甩也甩不掉。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厭惡她跟在身後，卻不知，從何時起依然習慣有她跟在身邊。

“蝶兒……”

動情之際，念塵輕聲呼喚而出，又一滴淚滑落了臉龐，掉落在了盈亮的大理石地板之上，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念可因著挨鞭，身體之上猶若被毒蟲千噬萬咬，然而，她在聽見蝶兒二字時，因著疼痛而扭曲的臉龐之上，卻是綻開了一朵春花般的笑意。

四師兄喚她為蝶兒了，她的母親曾經說過，她就是萬千花叢中那紛飛的彩蝶，美麗瑩然，藍家因著有了她，才會蓬蓽生輝和樂融融。而今，這個美麗的名字竟是從四師兄的口中喚出，她該是滿足了麼？

“啪——”

又是一鞭狠狠地抽在了念可的身上，不過，她卻不覺得疼了，眸中奪眶而出的，不是疼痛帶來的淚水，為師那綿延在內的幸福，讓她感動得落了淚。

四師兄對她並非毫無感情吧？

“啪——”

皮鞭抽打**的聲音還在持續地徘徊，久久未曾泯滅於天地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念可臉上的笑意已然凝固，百里尋見狀也讓人停了手，那些攔住念塵計程車兵也就此鬆軟下來。

念塵一個箭步突破人群朝那被綁在羅馬柱上的女子奔跑而去。

“蝶兒&……”

念塵心下焦亂萬分，奔至柱前時，他劈手斷裂了繩子，念可無力的身軀就此倒了下去，他長臂一伸，將念可緊緊地鎖在了懷中。

他抱著她的頭低聲呼喚道：“蝶兒，你醒醒，四師兄在這裡，你聽見沒？”

一聲呼喚之後，卻見念可沒有任何反應。

念塵抱著她的頭，將她揉進了懷中，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上輕輕搖晃：“蝶兒，你醒醒，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話間，淚滴再次滾落，滾燙的淚珠滴落在了念可的臉頰之上，忽而，懷中的女子動了動，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觸控念塵的臉頰，念塵在感受到她的動作時，一把攥住了她滿手血汙的手，將她的手放置在了自己的臉上，他說：“我在這裡，在這裡……”

“四師兄……你……還討厭我麼？”念可虛弱如蚊蟲的聲音在唸塵耳邊緩緩響起。

念塵將她的手拿至唇邊，輕輕親吻著，他搖頭道：“我不討厭你，一點都不討厭……”

他是念可的武藝指導人，在過去的那些年歲中，他在教會她武藝之時，看著她一天天的長大，看著她由一個稚嫩的小女孩變成了如今亭亭而立的少女。

他們之間已經有過太多的曾經，歲月風霜，他又怎會討厭她呢？

“不討厭……便好……”念可說完這句話後，她的眼眸緩緩垂下，念塵握住的手掌也在一瞬間無力的往下垂落。

怎麼心下駭然，他垂眸凝望著念可，泣聲喊道：“蝶兒，不要離開我，不要……”

老天啊，你還有沒有眼？

為什麼不讓我早一點看到自己的心？

為什麼只有當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