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風評卻已經是一塌湖塗。
等到今年大閱開始,趙貴其人其事又成了一個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就連一些原本同其交情友善、不忍背後取笑其人的將領,頂多也只是對此話題敬而遠之,但也同樣對趙貴敬而遠之。
若再任由這樣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趙貴的軍事生涯不廢也差不多了。
畢竟連年戰事進行下來,之前跟隨賀拔嶽入關的北鎮老兵們大多數都傷亡病退,仍然身在行伍中的越來越少。隨著大量新卒的補充,在他們的觀念中只覺得趙貴徒具高位、而未聞其威壯事蹟,甚至被一個後輩少進追打的全無還手之力。
一個將領若連威信都不具備了,每聞其名便預設是一個笑料,那又怎麼能夠再統率大軍去進行激烈的戰鬥?如此一來,即便趙貴本身無甚過錯,漸漸的也要退出公眾視野。
但是大行臺終究不忍心放棄趙貴這個首倡擁從的老部下,而且趙貴雖然不以作戰勇勐著稱,但是其他各方面才能也是不差,故而大行臺雖然沒有再加其軍事職權,但卻給他安排了一個監察之位。
李弼和若干惠雖然不爽趙貴這公報私仇的做派,但因其人乃是大行臺新作授命,他們倒也不好公然的提出質疑,只能將心中的不快按捺下來,打算等大行臺來到咸陽後再作告狀。
若干章從帳外行入,向上叉手見禮然後便快步行至若干惠席側,附其耳畔稍作低語,講的是李泰已經帶到了大帳外面。
若干惠聞言後便點點頭,旋即便望著李弼說道:“太尉公,諸將已經入帳議事半日有餘,不如暫且放歸各營整頓營事?”
李弼先是瞥了那仍端坐捻鬚、橫眉冷眼的趙貴一眼,也覺得會議再繼續進行下去怕也效果不大,於是便也點頭說道:“如此也好,營務整頓不在口舌,諸位但能各知本分、但守職內,母須耳提面命,想必也能盡力盡職!”
眾將聽到這話後,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內暗自慶幸總算是解脫了,不用再面對趙貴這個冷臉瘟神,當然歸營後還得告戒部下們不準再隨便嘲笑中山公,要笑也只在心裡笑,不要大嘴巴惹禍。
趙貴卻並沒有身為氣氛殺手的自覺,對李弼點他的話也充耳不聞,心中不想就此結束讓人愉快的一天,眼見眾將將要起身告退,便於席中抬手說道:“諸位暫請留步,趁此群眾齊聚於此之際,我有幾樁新的法度事情需作公告。”
講到這裡,他又轉望向若干惠略作歉然道:“長樂公若有事情需作處理且請自便,不必因我拖延事程。”
若干惠本就憋了不小的悶氣,見趙貴還要沒完沒了,當即便冷哼一聲,直接開口說道:“倒也沒有什麼急情要事,只不過是李伯山歸國入此,正在帳外等待相見。”
噗哧……
這話音未落,帳內不知何處響起一聲短促的失笑,雖然聲音既輕且短,但卻足以讓眾人都聽得清楚。
趙貴一張老臉頓時陰鬱下來,視線如刀的在諸席間遊走一番,只見眾將都是低頭不語,也都不敢與他對視,一時間查詢不出何人失笑。
“李伯山回來了?此員自非孤僻怯眾之人,長樂公又何須避開群眾相見,直引入帳無妨!”
李弼自不會被趙貴嚇得笑都不敢笑,直接便開口說道,但見趙貴神情複雜的向他望來,一時間倒也不好表現的完全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只是又解釋兩句道:“李伯山連年來數參大閱,對諸事程都熟悉有加,凡所共事者對他讚不絕口。既然恰好返回,正可借其智力來為當下事情拾遺補漏。”
眾人聞言後也都連連點頭,既然想走不讓走,那就不妨留下來看個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