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洛川北境時,毛世堅率領幾十隨員匆匆迎接上來,卻不是從洛水南岸趕上來,而是從斜後方追至,見到李泰翻身下馬,納頭便拜。
李泰抬手示意這小子免禮,轉又笑語道:“大閱開始,諸事繁忙,你等在署助事即可,何必奔波來迎。”
要來迎也得大行臺派個開府、儀同啊,自己屬官這樣喜而忘形,反倒顯得自己職內下屬們沒有見過世面。
毛世堅聽到這話後便略顯遲疑,片刻後才有些尷尬的說道:“卑職並非從白水來,從事離署北上時,卑職恐此行有危,所以告假歸鄉、招募鄉義北進,想要隨護從事。但行程有差、追趕不及,陸參軍歸告訊息時道中相逢,才知從事東去……”
講到這裡,毛世堅又變得神態激動起來:“卑職共鄉徒們雖然沒有追上從事,但沿途也多聞從事率眾縱橫殺胡的威勐事蹟。自忖不能見怯壯志逐功的同僚,於是便共眾鄉黨追懾於後,效於從事、屢破賊巢,收繳賊胡人物頗豐!”
李泰聽到這話,頓時一臉驚喜,未及開口仔細詢問,毛世堅已經遞上一份計簿,上面詳細記錄了他這段時間襲擊賊部收繳所得。
“好,好得很!世堅你不愧是名族傳人,臨事敢當、敏於戰機啊!”
李泰接過那計簿略作翻覽,已是笑逐顏開,同時又不無吃味,怎麼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助攻主角成長的老爺爺?
他這裡辛辛苦苦的搞事情,把境中稽胡壯卒都給引走,毛世堅他們則在後路愉快的撿便宜,單單收繳的牛羊之類便數以萬計,其他人事物資同樣數目可觀。
“卑職鄉徒七百餘眾,自陸參軍處得悉從事蹤跡後便一路追趕,途中又遇到從事在臥熊嶺所救出的彼境鄉徒,因賊徒勢大,未敢急追,待知從事攻破郝仁王所部城堡。
群胡北進時,入據其堡,掃蕩周邊,解救淪陷鄉人,現今彼處城堡尚有近兩千眾據守。度其勢可自守,便又引徒奔赴膚施城,才知從事西進,於彼城中換置器杖,本待西行白于山接應,驚聞從事已破巨賊!”
毛世堅講到這裡,崇拜之色已經溢於言表,又叩拜道:“從事待士仁義、殺賊勇勐,不只卑職,同行鄉徒俱慕此壯,盼能入事麾下,但恐鄉士卑鄙,故而共推卑職來稟,懇請從事收留!”
李泰聞言自是大喜,彎腰拉起毛世堅,拍著他肩膀大笑道:“世道雖然艱難多事,但同志聚集則無所畏懼!這些鄉義壯士,我收下了!前恐勢位不達,患難濟眾,如今薄功可誇,便恨鄉有賢遺。人間大義,莫過於榮辱相系,我於人間既可發聲,便不容許親信之眾徒勞一場!”
毛世堅一行人員並戰果眼下多數集中在庫利川北的郝仁王堡壘中,這是之前分配方案裡若干惠部伍進行清剿的區域。
這種事情可不講究先到先得,在霸府不出面協調分配的情況下,誰更有勢力那就誰拿的更多。毛世堅共其鄉黨撿了一個大便宜,可如果沒有強力人物提供保護,分分鐘能被若干惠當作賊胡餘黨給剿滅了。
這就是亂世裡的生存法則,你想跟人講道理,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資格。李泰之前遭遇不少人事刁難,難道他真就是一個人見人厭的壞蛋?歸根到底,沒有平等對話的資格。
這件事於情於理李泰都得管,也幸在是若干惠,彼此之間有商量。若換了別個,這種刁鑽的局面還有的扯皮。
因為還要南下報捷,李泰便先安排朱勐共毛世堅一起再返回拜訪若干惠,將這件事交代一下,等他回去抽出時間來,再商量一個彼此可以接受的方案。
安排好此事後,李泰便率眾繼續南行,行經洛水東岸支流石堡川后,便進入了白水縣境內。臺府安排迎接凱旋獻俘之師的人員,也已經早在縣境外等候多時。
“李某何德何能,竟敢勞范陽公長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