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君聽了媳婦的話,默然半晌,才嘆氣道:“我老婆子吃齋唸佛,原也是慈悲心腸。只是當日,他們家那個女人做的事情太不厚道了。罷罷罷,如今忠信侯爺中風,也是夠悽慘的了,阿彌陀佛。”
袁姨娘轉轉眼睛,目光落在蘇吟玉身上,卻見平日裡喜歡說話的小姑這會兒卻是無精打采神遊天外,她自然知道原因,因又掩口笑道:“說起來,老太君和太太怕是還不知道吧?阮家當日那個逃婚女回來了呢,就在老侯爺中風當日回來的。不過卻是錯過了最不可開交的時候兒,要說起來,她也算有本事的,爺替他們花出去的五萬銀子,她當場就還了一萬兩呢。”
蘇吟玉身子猛然一震,抬起頭,目光如電地看著袁姨娘,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出口。這裡袁姨娘等老太君和劉夫人驚訝完,又喃喃罵了幾句時,方又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道:“還有個訊息,老太君和太太聽了,只怕是要更加震驚,那逃婚的女子其實咱們也認識的,就是那小王村織錦的阮雲絲,她當日送小白回來,還來過咱們家一趟,被咱們奉為上賓待著,也虧得她那個時候從容自在,竟將咱們都矇騙過去了。”
“什麼?你……你說什麼?”
楊老太君猛然坐起了身子,劉夫人的身子也瞬間挺直,包括廳中坐著的劉吟霜段如蘭等人,全都震驚地看著袁姨娘。
袁姨娘少有被如此矚目的時候兒,這會兒不由得更得意了,瞟了一眼蘇吟玉,笑道:“這件事情,三妹妹應該是知情地。當日爺從侯府回來,三妹妹就去了書房,等我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您失魂落魄的出來,想必也是爺告訴了您真相吧?”
蘇吟玉抬起頭看著她,淡淡道:“沒錯,是哥哥告訴我的。但不知又是誰告訴姨娘的?闔府上下都沒人知道,您是怎麼就知道了?”
袁姨娘心中一凜,暗道自己實在是太莽撞了,只因為蘇吟玉素日言談間露出親近阮雲絲之意,讓她對這個小姑十分不滿,只是平日她還能將這些心思藏起來,卻不料今日得意忘形之下,竟露出了一些來。這可是大大不妥,須知蘇吟玉那是誰?那是蘇名溪的親妹妹,是這國公府真正地嫡出千金小姐,將來就算嫁人,也必定要是那位高權重之輩,自己和人家針鋒相對,你有這個資格嗎?
因想到這裡,就忙堆了滿臉的笑容,陪笑道:“妹妹別惱,是我一時疏忽了,想來你也正為這件事情難過,自然也不欲說出來給太太和老太太知道傷心的,倒是我一時間多嘴。”說完輕輕在自己腮上拍了一下,這就算是當眾給蘇吟玉賠禮了?
蘇吟玉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這裡老太君和劉夫人已驚得嘴都合不攏了,劉夫人便對袁姨娘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說。”
袁姨娘這才笑了笑,然後嘆氣道:“當日那位阮姑娘來的時候,我就總覺著她有些面善,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太太和老太太請想一下,那時她的舉止言談,和大家千金有什麼兩樣?只那時咱們沒往這方面想,只以為她是家道中落的大家閨秀,還為她感嘆了一番。恰好昨日我身邊的丫鬟上街,回來和我說那位逃婚的阮家女兒回去了,恰恰是因為她,才讓忠信侯府維持住了現下局面,又說那位姑娘織錦的手段著實厲害,憑著她的手藝,侯府將來總會越來越好,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妾身心裡就劃了魂兒,想著這怎麼和阮姑娘那麼像?偏偏她們兩人又都姓阮,天下間怎麼會有這樣巧的事情?因就找人向侯府家丁打聽了下她們回家的那位姑娘的容貌,這一下就印證了,我再想起妹妹從爺書房裡出來的模樣,想想爺素日對侯府雖說是不計前嫌,可也不該這樣熱心,何故一聽說侯府遭難,就立刻去了?如此,可不是就知道那位姑娘的身份了呢。”
楊老太君和劉夫人面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青,都是十分難看,好半晌,楊老太君才沉聲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