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交談甚少,但這男子卻給她一種靈黠沉穩之感,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方鏡見到她,施了一禮,笑道:“這晚膳的時辰也到了,方鏡奉殿下之命,接公主回府。”
太子。她一怔,道:“勞煩公子了,只是,我想看看睿王再回。”
方鏡微一沉吟,道:“公主,天色已晚,想睿王今晚宿在宮中也未可,公主出閣前暫住太子府是皇上之命,這不回只怕不可——”
她無法,只好承了,對碧水道:“碧水姑娘,八爺回來後,請差人送個信到太子府,告知翹楚一聲傷勢如何。”
碧水瞥了她一眼,淡淡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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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昨夜所說的接風洗塵的宴席果大,吃飯的人不多,太子夫婦,翹涵夫婦和她,桌上卻百味珍饈。一眾小廝婢子圍侍在側佈菜。她囑咐四大和美人不必過來,讓四大在房裡陪美人吃飯。
翹眉替各人斟了酒,突然站起來朝她道:“三妹,這杯酒姐姐敬你,向你謝罪,守宮砂一事,因在北地的誤會,讓妹妹受累了。”
她內裡腹誹了幾句,臉上卻笑言,只說,姐姐別放在心上。
喝酒之際,卻分明看到翹眉盯著她,目光極深。
她只不去理會,暗暗看了主座的太子一眼。她知他的傷雖無睿王的重,卻也不輕,想問幾次,終究還是壓下了。場面不適合,況且,對他,她一直弄不清自己的感覺——
太子也不多話,唇沾微笑,看去便似是個靜聽妻子和姐妹閒話家常的溫恬男子。
只是,其間,他幾次起來,親自給翹涵和她佈菜。在將菜餚送進她碗中的時候,他眼梢不動聲色的掠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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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府。
碧水將廳上翹楚用過的茶壺和盞子撤下,拿著茶盤穿過庭院的時候,方明,景平和景清正攙扶著睿王走進來。
她又驚又喜,顫聲道:“爺,您的傷怎樣了?”
睿王卻睇了眼她手上的東西,微一沉吟,問道:“有誰來過嗎?”
碧水一怔,她在睿王府地位甚高,本來這些事不須她做,她卻止住了婢女。這時,她柔聲道:“無人來過,是奴婢琢磨著爺指不定就快回來了,便先去煮壺茶水候著。”
睿王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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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子府,客房。
水汽蒸漫中,翹楚將自己埋進浴桶中,肩上傷口,雖在宮裡敷過藥,此時仍辣辣的痛。
她想,她能諒解太子沒替格開她那一劍,她不過是替他淺淺一擋,傷也不在要害,已痛入心髀。當時,太子若替她抵禦,刺向他的劍,正向著他心口,也幸好,那人及時來了——
她現在腦裡都是糨糊,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那時,是迫不得已才嫁給睿王,現在,她已“找到了”太子。這個婚,怎麼辦,三天,已經過了一天,還剩兩天。母親的氏族,又該求誰去救。她看不穿睿王對她的用心,也弄不清太子的心思。
心裡苦惱,狠狠將水拍打了數下,水花濺了她一面。她嘆了口氣,突聽得屏風外門口傳來一絲響聲。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她一驚,隨即想到什麼,淡淡道:“二姐,找我什麼事,沐浴完我想安置了。”
在北地多年,宿的是氈包,倒將在原來世界閂門的習慣忘記了。昨晚是,今天也是,她低咒了聲。
背後的翹眉沒有吱聲,腳步聲慢慢轉過屏風。
她低低一笑,“姐姐是想問,昨晚太子怎會和我還有大姐都在柳子湖畔吧?”
翹眉依舊沒有出聲,一絲水滴突然滴到她的心。水珠沿著額頭,緩緩滑到唇上。
她略抬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