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禁衛們,已經廝殺了半夜加大半天,死傷慘重。全憑著心頭一口氣在支撐。
定國公這一出手,大大鼓舞了士氣。
其餘武將,紛紛從地上撿起刀劍,高呼著殺光逆賊,衝了過去。這其中,便有武安伯。
武安伯年輕的時候,也是高手。這些年聲色犬馬,身手早已生疏。此時到了要拼命的時候,恐懼也沒用,索性豁了出去。提著一把厚背馬刀,刀光閃過之處,一個人頭被砍下,咕嚕嚕地在地上滾了一圈。
身邊傳來一聲嘶喊:「殺啊!」
武安伯眼角餘光一瞥,看到的是西河王世子。
西河王世子眼裡冒著火,手中的長槍血光閃閃,一槍下去,挑起一個逆賊。那個逆賊被長槍刺中心窩,又被在半空掄了一圈,最後飛出幾米遠。重重砸落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
體弱的彭城王世子,拿著一把長劍。平日裡膽怯懦弱的平昌王世子漢陽王世子,也憤怒嘶喊著殺敵。
潁川王世子叛亂,對他們幾人的刺激最大。同樣是藩王世子,他們忍辱低頭求生,縱然滿腹怨言,也不敢訴之於口。瞧瞧潁川王世子,人家不但想報仇,還真得動手了。
有永明帝在手,連退位詔書都有了,兒戲一般的禪位大典,眾臣沒當回事。他們看著,卻深受刺激。
這般激烈的情緒,使得他們都迸發出了平日罕見的英勇。叫囂怒吼廝殺中,殿外的戰局再次逆轉。
陶將軍終於得以喘息幾口氣,往後退了十餘步,在親兵的圍攏下坐在地上休息片刻。
身上血流如注,沒時間仔細療傷,灑一把傷藥,胡亂包裹一下了事。
「老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陶將頭一看,只見武安伯喘息著一屁股坐下了。
「殺了幾個?」
「兩個!」武安伯比了個手勢,然後苦笑著嘆口氣:「不行了!換在年輕的時候,殺五個八個都不帶眨眼的。」qδ
都是武將,且都是越混越差的那一撥。武安伯和陶將軍私底下頗有些交情。此時生死之際,趁著休息的時候閒話幾句。
說不定,這就是他們在這世間最後的時光了。
武安伯有些洩氣,低聲道:「皇上被潁川王世子挾持,寫了退位詔書,連禪位典禮都舉行了。」
陶將軍雙目瞪得像銅鈴。
「你別這麼看我,」武安伯頹然嘆息:「皇上被長劍抵著脖子,隨時都會沒命。我們做臣子的,不屈服還能怎麼辦。」
陶將軍像吞進了死蒼蠅一般,臉色變幻不定,半晌才擠出一句:「呸!我寧可戰死在今日,也絕不向逆賊低頭。」
武安伯伸手拍了拍陶將軍的肩頭,低聲道:「這是拖延時間的權宜之計。一個潁川王世子,其實翻不起風浪來。他以皇上為倚仗,要是皇上真的歸了天,他也就立刻是死人了。不必理會。」
「現在最要緊的,是擊退逆賊,殺了慕容慎父子。」
這才是真正的逆賊!
陶將軍點點頭,神色凝重地低語:「京城有分量的老臣都在宮中,逆賊逼宮,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只盼著有膽子大年輕後輩,領著家中親兵前來增援。」
京城那麼多武將勳貴,哪家沒個百八十的親兵?匯聚起來,至少能湊個一兩千人。
只要拖延到鐵衛營的援兵前來,慕容慎父子就不足為懼了。
武安伯想到滿京城的紈絝,忍不住嘆了口氣:「希望有人敢在這時候挺身而出,領著人衝進宮來。」
沒有詔令,領兵衝進皇宮,是誅滅九族的死罪!
哪家的兒郎敢拼死來救駕?
總之,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是指望不上了。
宮門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