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御史從不是貪花好色之輩,見到這張臉孔的剎那,呼吸卻頓了一頓。
這是一個男子,看見傾城美人時天然的本能反應。
孟御史很快回神,下了馬車,拱手還禮:“趙六姑娘是未來世子妃,這般行禮,下官愧不敢當。”
趙夕顏含笑道:“孟御史是一甲探花,堂堂七品御史,剛正之名,天下盡知。我便是做了世子妃,這一禮孟御史也當得起。”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麼一個美麗少女笑盈盈的誇讚,誰還板得起臉孔?
孟御史眉頭一鬆,笑著應道:“趙六姑娘盛讚,下官受之有愧。趙翰林當年連中三元,乃吾輩讀書人之典範楷模。趙翰林早早辭官回鄉,我緣慳一面。原本我還想著,來北海郡要去見一見趙翰林。可惜時間匆忙,無暇拜會,心中著實遺憾。此時見趙六姑娘,已可想知趙翰林風采了。”
趙夕顏笑著應道:“我爹性情淡泊,不喜官場是非來往,如今潛心治學,在族學中教導子侄後輩,閒來和好友作詩吟誦品茶賞花,倒也安逸。”
孟御史聽得滿心向往,笑著嘆道:“琴棋書畫詩酒花,這樣的生活,何其逍遙自在,實在令人豔羨啊!慚愧,我是一介俗人,貪戀官場。”
趙夕顏卻道:“大晉朝有孟御史這等不畏強權一心為國為民的好官,我爹才能得以在北海郡逍遙生活。孟御史不是什麼俗人,而是真正做事的治國良臣,令人敬重。”
孟御史失笑:“趙六姑娘可千萬別再誇了,我這張臉皮都快羞愧地燒起來了。”
徐靖:“……”
對著他臭著臉,橫眉冷對。對著月牙兒妹妹就笑成這副德性。
徐靖心裡暗暗翻個白眼,耐著性子聽趙夕顏繼續吹捧,看著孟御史舒展眉頭自得而笑。
踏踏踏踏!
一匹快馬衝了過來。一個穿著軟甲的少年飛身下馬。
徐靖一見來人,頓時咧嘴笑起來:“鄭二,你不是在軍營裡當差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鄭玄青顯然是聞訊匆忙趕來,滿頭滿臉的汗珠,用力一拍徐靖的肩膀:“你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豈能不來送你。”
徐靖心頭一熱,伸手摟住鄭玄青的肩膀:“我看,你在北海郡待著也怪沒意思,索性和我一起去京城算了。我們北海雙傑,搖身一變成京城雙傑,何等威風厲害。”
鄭玄青大為心動。
一聲嗤笑聲冷不丁地響起:“年少無知,井底之蛙,可笑可笑。”
鄭玄青大怒,瞪了一眼回去。
徐靖劍眉一挑,冷笑著就要回擊。
趙夕顏輕聲道:“良藥苦口利於病。良言逆耳利於行。孟御史一片苦心,世子和鄭師兄可得心領才是。”
鄭玄青迅速看徐靖一眼。師妹怎麼向著那個討嫌的傢伙說話。
徐靖回瞪一眼。囉嗦什麼,月牙兒妹妹說的話能有錯嗎?
鄭玄青只得不情願地張口道:“多謝孟御史苦心提醒。”
徐靖和顏悅色:“我和鄭二就是隨口說笑,當不得真。呵呵!”
孟御史:“……”
可不是?
眼前就是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只比他長子大三歲罷了。他一個成年人,和兩個半大少年較個什麼勁?
孟御史咳嗽一聲,放緩聲音道:“年少熱血,說笑無忌。不過,到了京城,進了宮,在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面前說話,就不能如此恣意了。也能少許多口舌爭端是非。”
趙夕顏點點頭:“孟御史提醒的是。我們以後到了京城,言行舉止確實應該謹慎些。我代世子謝過孟御史。”
說完,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孟御史連忙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