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今日在北海王府的做派,落入有心人眼底,自有一番揣度。
椒房殿裡的蘇皇后,在半日後知道此事,面色陡然沉了一沉。
蕈紫見蘇皇后目中含怒,低聲勸慰:「皇后娘娘息怒。老夫人一把年歲了,見了剛出生的龍鳳,心中歡喜,多說幾句,也是難免。想來老夫人並無惡意。」
蘇皇后眼中沒有笑意,扯了扯嘴角:「她是沒有惡意,她甚至還覺得自己是在為東宮著想,是在為環兒謀劃,順帶還能惠及蘇家。」
「在她眼裡看來,當年費盡心機將我嫁做太子妃,現在我做了皇后,都是她的功勞。竣兒是大晉太子,也是她親外孫。她自以為,這大晉江山也有蘇家一份。她為東宮子嗣操心是天經地義。」
話語中滿是濃濃的譏諷和不快。
蕈紫還要再勸,就聽蘇皇后冷冷道:「你立刻去一趟蘇家,待本宮傳口諭。從今日起,蘇老夫人身子不適,在府中靜養三個月。這三個月裡,就別遞帖子進宮了,也不得再去北海王府。」
蕈紫有些吃驚,抬眼看著主子:「皇后娘娘真要奴婢這麼說?」
嫁出門的女兒責罰一把年歲的親孃,傳出去可不太體面……主要是蘇老夫人不體面。
至於蘇皇后,執掌中宮,母儀天下,賢名卓著。她是不會錯的,錯的只能是蘇老夫人。
蘇皇后冷然道:「你現在就去,就照我剛才說的,一個字都不用改。」
蕈紫只得領命退下。
蘇皇后深深撥出一口濁氣。
天黑的時候,蕈紫回來了,低聲回稟:「奴婢去蘇家傳了娘娘口諭。老夫人當時就昏過去了。」
蘇皇后絲毫不為所動,冷然道:「這是她的拿手好戲。不必為她憂心。」
真暈也好,裝病也罷,總之,鳳口一開。蘇老夫人不病也得病上幾個月,得閉門靜養。
蕈紫見蘇皇后怒氣未消,沒有再多勸。
「母后,」太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蕈紫低頭退下,順帶關上門。
寢室裡只剩母子兩人。太子上前,扶著蘇皇后坐下,一邊溫聲安慰:「母后別惱了。我沒有過繼之意,外祖母那點小心思,註定是一場空。」
蘇皇后用手揉了揉額頭,長嘆一聲:「我是在惱怒,她的手伸得太長了。宮中的事,哪裡輪得到她一個外命婦插手過問。」
「她依仗著是我親孃,是你外祖母,行事才這般肆意妄為。要是不及時敲打警告,只怕她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頓了頓,又低聲道:「我這般行事,不僅是為了出心頭一口氣,也是在安撫北海王世子妃。她素來聰慧,一定懂我的意思。」
提起還在做月子的弟妹,太子忍不住嘆了口氣:「這件事,確實有些對不住她們母子。好好的洗三禮,都被外祖母攪和了。」
母子兩個低聲說著話。
門外忽然傳來異樣的動靜聲響。
太子聽到熟悉的女子聲音,眉頭動了一動,起身去開門。
蘇環就跪在門外。聽到開門聲,蘇環一臉驚惶,眼中淚光閃動,見了太子也不出聲,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太子略略皺眉,卻未伸手扶起蘇環,語氣比平日淡漠了許多:「你在這兒做什麼?這般磕頭,是為蘇老夫人求情嗎?」
蘇環自嫁進東宮,見到的都是表哥溫和體貼的一面,何曾見識過這般冷淡威嚴的太子殿下。一時間,心中愈發驚慌:「不、不是,我來是為了向姑母和表哥請罪。蘇老夫人做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太子神色不動,眉眼冷冽:「什麼都別說了。回東宮,回你的寢宮裡待著。蘇老夫人告
病靜養,什麼時候她的病好了,才能進宮。等蘇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