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隋的兇名卓著和厲害。就剩這麼一口氣了,都要提防戒備。
「餓。」
周隋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這樣就能稍稍減輕身體的劇痛,用盡力氣,才擠出一個字。
守在囚車邊的親兵,一言不發,去拿了一個饅頭和一碗清水來。饅頭和破碗放在周隋的臉邊。
周隋想進食,只能一點點吃力地轉頭,像豬狗一樣去啃去舔。
眾親兵都恨他入骨。如果不是徐三堅持要將周隋送去京城,他們早將周隋千刀萬剮剁成肉泥了。誰也不會同情可憐周隋,哪怕一星半點,都對不住死去的那麼多的兄弟。
周隋勉強吃了半個饅頭,喝了幾口涼水,就沒了力氣。頹然地將頭垂到一旁,不知是睡著還是昏迷了。
負責照顧周隋的大夫,小心翼翼地上了囚車,在幾十雙眼睛的虎視眈眈下,為周隋療傷續命。
這個大夫是驍騎營裡的軍醫,擅長治外傷。他一邊為周隋療傷包紮,一邊暗暗心驚。
這麼多傷,要命的傷就有三處,流出的血更是多得驚人。換了別人,早就一命嗚呼了。
這個周隋,竟然還沒死,不得不說生命力實在強悍。不愧是兇名遠揚的悍匪。
「就快要過年了。」一個親兵說道:「我們快些趕路,或許能趕得及回王府過上元節。」
另一個親兵點點頭:「好,明日走八十里。」
誰也沒去考慮,天寒地凍身受重傷的周隋能不能撐得住。他們的任務是將周隋送回京城,如果周隋半路死了,將屍首送到世子眼前,也是一樣。
從第二日起,行路的速度果然快了許多。
周隋一天清醒的時間,加起來不足兩個時辰。大半時間都在昏睡。軍醫怕周隋凍死了,找了一條骯髒破舊的棉被,丟在周隋的身上。
這麼埋頭趕路,到歲末這一日,京城已經遙遙在望了。
親兵們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場大雪攔住了去路,不得不在一處驛館暫且停下修整。原本想著,休息幾日就能啟程。沒曾想,大雪接連下了五六日,道路上結上厚厚的冰凍。
永明三年的新年,就這麼在一場雪災中悄然來了。
富貴人家可以燃炭盆燒火龍,躲在溫暖的屋子裡。貧苦的百姓燒不起炭火,被凍死在家中的比比皆是,街道上還有許多被凍死或餓死的人。
連京城都這般模樣,其餘州郡的情形可想而知。
眾臣憂思難安,紛紛上奏摺請天子賑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