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漫長的路程,今夜忽然變得短了。
很快,馬車在趙家坊外停下了。
馬車外響起焦急的熟悉的聲音:“月牙兒,是不是月牙兒回來了?”
趙夕顏倏忽抽回手,應了一聲:“爹,我在這兒。”
徐靖有些遺憾地縮回手,指尖似乎還有滑膩柔軟的觸感。
站在馬車外的,正是心急如焚的趙元明。
傍晚時分,他從族學回來,月牙兒已經坐著馬車出了家門,留下了一封簡短的信,說有要事,很快就會回來。
這一等,從傍晚等到天黑,直至三更不見人影。趙元明急得轉來轉去,將坊門外的地皮都磨薄了一層。
趙夕顏下了馬車,趙元明目光一掠,面色倏忽變了:“你身上哪來的血?”
趙夕顏這才驚覺,自己的衣襟上有一片暗紅。
這是徐靖衣襟上的血,在擁抱之際沾到了她身上。
“我安然無事,這是沾了別人的血。”趙夕顏忙低聲解釋。
徐靖也迅速下了馬車,衝夫子抱拳賠禮:“夫子請息怒,今天的事都怪我。我現在將月牙兒妹妹送回來,等事情了結了再和夫子解釋。”
趙元明目光掠過徐靖身上大片的血跡,鼻間嗅到馬車上飄出的血腥氣,心中滿是驚疑,點了點頭:“你先去忙你的,有事明日再說。”
徐靖應了一聲,等玉簪下來,便上了馬車。
徐三調轉車頭,一行親兵策馬尾隨離去。
趙元明眉頭緊皺,沒有多問,低聲道:“月牙兒先隨我回去。”
趙夕顏嗯一聲。
父女兩人步行一段路,很快回了家中。明亮的燭火下,趙夕顏衣襟上的血跡愈發刺目。
“到底出什麼事了?”趙元明緊緊盯著趙夕顏。
趙夕顏關了書房的門,將今天白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趙元明面色變了又變,率先脫口而出的竟是:“你之前說要和徐靖一刀兩斷。現在這般,你要如何向他解釋?”
少女心如一團亂麻,理都理不清。
趙夕顏抿了抿唇,語氣中也有些懊惱:“我還沒想好。”
少年情深,豈是想斬就能斬斷的?
趙元明不知想起了什麼,目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很快隱沒:“也罷,沒想好就慢慢想。”
“這一回,王通不死也要脫層皮!城門官的位置肯定保不住了。”
“只可惜,那個周隋跑了。”
聽到周隋這兩個字,趙夕顏眉眼森森,目光冰冷:“他跑不遠。他的匪窩在平原郡青龍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嚐到朝廷剿匪大軍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