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從不放過任何一個給慕容慎添堵的好機會,笑著對三曾叔祖道:“三曾叔祖,我之前和你說過,這是御前校尉,慕容家的長公子,不是什麼登徒子。”
年已九旬快活成人瑞的三曾叔祖捋一把白鬍子,一臉恍然:“對對對,世子是說過。瞧瞧我這老頭子,記性差,隔了幾日就都忘了。有什麼唐突冒失之處,慕容校尉別放在心上。”
慕容慎暗暗調整呼吸,極有風度地一笑:“無妨。”
趙元明不動聲色地警告徐靖一眼。
今日是月牙兒的及笄禮,不得胡鬧。
徐靖立刻收了摺扇,擺出一個恭敬聆聽的表情。
趙元明也拿這個憊懶淘氣的弟子沒法子。當然更不能數落跟著一同胡鬧的九旬叔祖父,咳嗽一聲,示意收斂些。
三曾叔祖年級一大把,眼神時好時壞。譬如眼下,眼神就不怎麼好,根本沒看到趙元明的目光示意。
“慕容校尉剿匪成功,是不是就要回京城了?”三曾叔祖呵呵笑道:“北海郡離京城路途遙遠,來一趟不是易事。說不定,以後就沒見慕容校尉的機會了。”
慕容慎淡淡道:“這倒未必。或許,我以後會常來。”
三曾叔祖像頑童一般,哈哈笑了起來,滿嘴的牙都要掉光了,只有一個門牙,還堅持留在原地:“慕容校尉還要當差哪!就別哄騙我這個老頭子了。”
正堂外鼓樂聲起。
及笄禮開始了。
原本圍攏在正堂外觀禮的眾人,紛紛散開,讓出一條路。張氏北海王妃等一眾女眷先行而至。
北海王妃身份尊貴,自然要上座。張氏是趙夕顏嫡親的祖母,坐了北海王妃的下首。接下來,便是趙夕顏的外家柳氏一家人。吳氏是今日正賓,坐了張氏下首。
又是一陣歡快的樂聲。
一個十五歲的少女在一眾少女的簇擁下緩步而來。
少女尚未換上厚重華美的禮服,穿戴還是平日模樣。明媚的陽光傾斜在她光潔的臉龐上,一雙沉靜幽然的黑眸,閃著光芒。
最好的年華,最美的及笄時光,所有珍視在意的人都在身旁。
趙夕顏目不斜視地走進正堂,彷彿沒察覺到慕容慎驟然熾烈的視線,目光越過他,看了徐靖一眼。
徐靖咧嘴一笑。
趙夕顏抿唇輕笑,收回目光。
慕容慎:“……”
這世間,大概沒有什麼比這更刺目更扎心的畫面了。
一雙有情的少年少女,含情脈脈地對視,心裡眼裡只有彼此。他明明站在這裡,卻被忽視得徹底。
他忽然覺得,所有人都在嘲弄地看他。
他不會就此認輸罷手。
他慕容慎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他要娶的姑娘,誰也搶不走……沒錯,趙夕顏本來就是他的女人,區區一個北海王世子,根本不配做他的情敵!
他來北海郡,確實來錯了。京城才是他的地盤。
慕容慎在心中吐出一口濁氣,迅速下定決心。
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近在眼前,他也該回京城了。
……
及笄禮是少女最隆重的盛典。
前世,在及笄禮前夕,北海郡被亂軍闖入。家破人亡,血流成河,這是她心底最大的傷疤。
今日,在族人親眷的注目下,在親人的祝福聲中,她完成了少女的及笄禮。
趙夕顏換上華美的禮服,好友葉沁瑤捧著髮簪,大伯母吳氏為她加笄,父親趙元明朗聲宣佈禮成,領著她向一眾來賓行禮道謝。
這樣的幸福,甚至令她生出了不太真切的虛幻感,她忽然有些想哭。
“大家等一等。”
一個熟悉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