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邊的白平此時則是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朝著屋內走去。
過了一會,就聽到屋內傳來驚天動地的哀嚎聲,“父親,父親,父親……”
是舅舅,是舅舅……
安言的腦袋此刻一片空白,只是不斷的迴旋著舅舅兩個字。她突然覺得心裡很是空洞,眼中有了些許荒蕪的色澤。她慢慢的起身,卻是因為腳步無力,再次跪倒在地上。她低頭,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腳。
她為什麼會這般,這般傷心難過?
不是一直以來心中都很清醒的嗎?告訴自己,為白家掙出一片錦繡前程,以此報答白家的恩情,以及償還對白家的愧疚。然後,一切就兩清了,自己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自在人生。可是為什麼,現在心裡會覺得這般難過?
安言臉色近乎慘白,伸手無措的撫上自己胸口的位置。那裡,似乎很難受。
她再次起身,這次腿腳似乎有了力氣,終於是站了起來。雖然身姿纖細,似乎風輕輕一吹就會倒地一般。但是那堅定而沉重的步伐,卻是讓人感受到了一如高山一般的堅韌。
院子中柿子樹上此時已經結了幾個青澀乾癟的小柿子,牆角邊的幾從綠竹越發蔥鬱了。只是,景物依舊在,人卻隨風而逝了。
風輕輕一吹,面上立刻一片冰冰涼涼,她微微抬眸,眸中佈滿悲傷。伸手摸上臉頰的溼潤,她竟然流淚了。
“父親,你快點醒來,再看孩兒一眼啊……”
屋中那絕望的低泣依然還在,那種悲傷而絕望的氣息,影影綽綽的流瀉而出,讓人有種窒息的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進屋裡的,只知道在那滿滿的白映入眼底的瞬間,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舅舅白起此時正被安放在床上,面上有著些許淤青,眉頭緊緊皺著,嘴角抿的緊緊的。
大表嫂柳氏二表嫂秀娘此時皆是滿身縞素,面色悽然的跪在地上,面上皆是絕望之色。尤其是秀娘,那眸中暗淡一片,跪在那裡彷彿沒有生命一般。而秀娘懷中抱著的青哥,此時什麼也不知道,只是睜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個世界。胖丫小小的身子,此時也是滿眼含淚的跪在孃親柳氏身邊。
而舅母王氏,此時跪在床頭,面如死灰。
白平則是撲在舅舅白起的身上,聲音悲慟,身子顫抖如秋風。
安言突然發現少了兩個人,自己的母親白氏和二表哥白安。
她退出屋子,去找尋白氏的身影,不一會就在廚房之中找到正在做吃食的白氏。
幾日不見,白氏越發的孱弱了,整個人形銷骨立,面色慘白如紙。即使如此,白氏也依然拖著一副殘破的身子,在廚房之中忙碌的為大家做著吃食。
安言看著這樣的畫面,心頭湧上無言的悲傷,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幾乎要再次奪眶而出。她一直以為自己雖然不夠決絕,但是還是足夠堅強豁達的。但是此刻,她才發現自己依然有著這般柔弱感傷的一面。在面對世事無常的人生的時候,她同樣的不知所措,同樣的痛苦不堪。
“孃親……”
安言站在廚房門口,聲音輕的彷彿風吹過一般。但是白氏卻是彷彿被雷擊中一般,所有的動作在剎那間停止了。白氏緩緩的轉過身子,看著幾日不見的女兒,強忍了多日的淚水,在此時似乎找到了出口,慢慢的溢位了眼眶。
“錦繡,你回來了。”
只是一句話,皆是讓兩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她去的時候,白家是充滿希望的,正期待著大家一起共創美好的未來。而在此歸來的是,物是人非,整個白家皆是陷入了深重的悲慟之中。
“孃親,到底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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