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頓下酒盞，抹了把濕潤的眼眶，問道：&ldo;說了什麼?&rdo;

靳小函道：&ldo;她說，&l;我是最早陪伴你的女人，也是最後陪伴你的女人，也算是善始善終了吧?&r;&rdo;

&ldo;就這句?&rdo;

&ldo;就這句。&rdo;

&ldo;……&rdo;長樂公主微有恍惚，&ldo;其實我原來瞧不上她。但如今看來，倒也是個可欽可敬之人，的確稱得是善始善終。&rdo;

&ldo;可我不覺得。&rdo;靳小函微哂，&ldo;若所託非人，儘快抽身及時行樂才是最要緊的，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自苦一世才叫愚蠢!&rdo;

&ldo;……&rdo;

見她竟把父皇比作歪脖子樹，長樂公主很是不悅，但細想梁帝行徑，尤其是對女人的行徑，何止是歪脖子樹，簡直是蛀空了的歪脖子樹……

轉頭看向謝巖，見他正凝眉細思，容色清俊寧和，這才略略安心。

從女人而言，遇到梁帝那種多情到泛濫的男人，才是大不幸，‐‐不論是對原夫人、張皇后，還是景二小姐，甚至林賢妃。

第四卷 蟠龍劫 壯氣蒿萊宮闈裡(二五四)

一時靳小函離去，長樂公主問謝巖：&ldo;她怎會答應端侯跟咱們合作?以她如今的得寵，冊妃封嬪易如反掌。&rdo;

謝巖道：&ldo;你忘了她為何侍奉郢王了?她雖年少，卻極有主見，怎能容得殺父仇人竊得天下?何況，阿辭答應了她一件事。&rdo;

&ldo;什麼事?&rdo;

&ldo;事成後成全她和慕北湮。&rdo;

&ldo;這……這不是玩笑?&rdo;長樂公主駭然，&ldo;而且，北湮和阿原……當真還在世嗎?&rdo;

&ldo;不知道。但景辭必須認定阿原還活著，並讓靳小函相信北湮還活著，他們才能支撐下去。&rdo;

謝巖聲音很沉，壓在湖風裡灌入耳膜，如鼓點般一下一下敲在心頭。

長樂公主定定地看著他，眼圈漸漸紅了起來，&ldo;是。若非你還在我身邊，我也支撐不下去。&rdo;

謝巖執住她的手，慢慢握緊，然後低低道：&ldo;放心，我在你身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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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鬼屋已和曾經清幽宜居的別院一樣，被一把火焚作平地。

景辭一身素白孝服，緩步踏在焦黑的灰燼間行走，一寸一寸細細地察看著，試圖尋出一二線索，指明他的眠晚的動向。微涼的山風捲起塵灰，撲到他秀逸清冷的面龐，他竟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

火場外，蕭瀟正皺眉檢查著草蓆上的一具具燒焦的屍體。

侍從在旁低低道，&ldo;都已燒成炭了，也分不清是刺客還是賀王他們……&rdo;

蕭瀟皺眉道：&ldo;但並沒有見原大小姐的破塵劍，對不對?原大小姐和賀王在一起，若她逃脫，賀王自然也能逃脫，對不對?&rdo;

侍從嘴角抽動了下，到底不忍說，偌大的山林，沒找到破塵劍並不能說明什麼。

旁邊的破席上，尚有侍從們搜尋到的一些遺物。除了散落的衣衫碎片，還有沾著血汙的銀質面具，和灰燼中翻找出來的若干燒得變形的兵器。

面具是知夏姑姑的，兵器中的某把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