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思忖著,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陳娘子太狠了,必須將他們收為己用。
「呃!陸將軍,我們來合計合計,看怎麼無聲無息的潛入京城,再想辦法進宮見父皇……」天下事、國事,那是男人的事,女子當迴避。
三皇子帶著他的幕僚和心腹將領往光線明亮的角落走去,那裡已鋪上獸皮氈子和竹藤,上面擺了小几,眾人席地而坐,準備商討拿下六皇子一事。
見狀,羅琉玉一撇嘴,不屑三皇子的作態,女人又怎樣,沒有她的幫助,他能這麼快回京嗎?說不定還在吃蟲暱……
不、過她也懶得理他,她還有好多事要善後,那堆燒焦的屍體還得掩埋。
帶著年哥兒、蓮姐兒從地道回到莊子,看到滿目瘡痍的毀損,她心中不捨,再看見還在冒煙的屍堆,叫人提水滅了,她莊子底下可是埋了炸藥,所以那些引線得儘快取出,她可不想炸死自己。
她只記得這簡單的炸藥配法,至於威力如何,她沒測試過,反正死的是別人又不是她。
接著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快,也靜謐得有點詭異,也許六皇子一下子損失太多人,因此莊上很平靜,再也沒有出現奇奇怪怪的人,連陸家那邊也沒人來,好像陸建生的死活與他們無關。
少了主心骨的將軍府變得很沉寂,暮氣沉沉,一向把庶子管得連狗都不如的賈氏反而被庶子制住了,她屋裡的銀兩、首飾、布料等值錢東西都被拿走,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有如六旬老婦。
這些羅琉玉都管不著,她關心的是地裡的收成。
結實飽滿的稻穗重得都快垂地,金色稻浪隨風起伏,彷佛看到豐收的景緻,人人汗流浹背的彎身割稻。
「十八嵐,你拿劍的英姿多有天人之相,怎麼割個稻像在挖人祖墳似,你有這麼苦大仇深嗎?」江湖人士還是適合打打殺殺,要他們種田比死了爹孃還難受。
「十一荷,你拿的是鐮刀不是戟,要用割的,由右至左,左手捉、右手割,如果你是左撇子就換過來,誰讓你在地上戳呀戳的,你以為在挖地龍呀——」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難怪門派窮。
「十五峰,你在蹲馬步不成,腰再彎下去一點,你割的是什麼,風嗎?要不要找個大夫治你骨頭太硬的毛病……」
「還有你,十鷹,你是在割稻而非賣肉,若是你有意轉行,我可以介紹你到小倌館……」
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發,於是他們幾人——
「娘子,我們已經很努力了。」他們可沒做過這種粗活。
「是呀!娘子,別再毒舌了,我們也是有尊嚴的。」他都快哭了,被她說得一無是處。
「對啦!囉囉嗦嗦的,要是你行你來做,少在背後說風涼話,我們可不是你的奴才……」
此話一出,五月、六棄、七雲等人面上一抖,飛快的揮動手中的鐮刀,連頭都不抬。
因為先來的他們都曉得,陳娘子最厲害的不是她管家能力,而是那張嘴,她能把活人說死、說得死人再死一次,拖著森森白骨跳崖去。
「你們給我銀子我就做。」
全場一片靜默。
喊得最大聲的那個人彎下他的傲骨,一手捉稻一手割,動作明顯快了些,也心甘情願了。
其他人根本不敢有二話,刷刷刷地割稻。
一文錢逼死英雄漢。
原本五、六天才能割完的稻子一天半就割完了,接著整地,灑油菜花籽,開幾畝荒地種大豆和蘿蔔,插馬鈴薯秧子。
山洞內的三千兵士日日操練,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的入京打深訊息,京裡的局勢越來越緊張了,聽說皇上還在昏迷中,似乎夜華玉送進宮的靈液不管用,皇上命是保住了,卻醒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