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毯子,奚雀珂也下車了。
她站在車邊發呆,而他從另一側繞過來,牽起她的手。
她怔了一下。
他帶著她沿海邊走。
北方十月的第一天裡,海邊的清晨難得有股隱隱的暖意。沒有北城雨雪後的陰冷,天地間是一種全然一新的面貌。
只是時間尚早,黎明的第一縷光亮都還沒出現,一切被浸泡在一片深重的灰藍與陰沉中。空氣明明純淨,卻好像怎麼也看不遠。
腳下是雪白色的石板路,周圍空無一人。左側是浪花拍岸與海流暗湧的聲音,微妙又深沉。風從那裡來,帶著腥鹹與濕氣。
兩人不說話,慢慢往前走。
奚雀珂握著那隻骨感修長,卻也觸感溫潤的手,好像走在一個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濃霧中,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好像過去的黑暗從來都沒有降臨過,現在的網上也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蜚短流長。未來一片清明,令人踏實,不必對於註定的大起大落而心事重重。
心情從昨夜的陰霾變得完全空洞,最後回歸一種平靜。
不知走了多久,天慢慢亮了。
不覺中,周圍的深藍色已然變成了一片清澈的光。
路上漸漸有了行人,右邊開闊的廣場上有晨練的老人。一切依舊是那麼安靜,但每個人面龐上都映著一層暖色的光。
奚雀珂下意識看向海,水天一色已經變成了雲蒸霞蔚的彩,是朝霞。
又走了幾步,看見了遠處的燈塔,和近在眼前的桃花。
「十月會有桃花麼?」她看向蘇野,眼裡有了些光亮,打破了一路以來的寂靜。
桃花開在一座巨大的別院裡,院子極富格調且氣派。這樣一座獨立的海邊別墅,昭示著什麼不言而喻。
蘇野帶她站在院門外,沒回話。右手還將她牽著,左手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嘴角噙著一抹笑。
等人的工夫,他看她,但依舊不說桃花的事,只說——「雀雀,你真可愛。」
奚雀珂抿抿唇,沒理他的調侃,微揚起頭。
粉色的霧就在頭頂絢爛著,是真真正正、盛放中的桃花,可以聞到淡淡的香氣。
後來她自己查了查,才知道有倒春陽這種說法。
沒多久,院門從裡開了,管家似的人彬彬有禮一鞠躬:「少爺。」
蘇野將車鑰匙遞他手裡,告訴他車停的位置,帶奚雀珂走進院中。
吃了早飯,兩人上頂層臥室。
室內一張雪白的床,床頭一面巨大的環形落地窗,遼闊的海洋近在咫尺。只是現在沒心情欣賞這些,晚上沒睡好,奚雀珂洗漱後就倒在床上,如一攤軟泥。
沒多久,蘇野從浴室出來,在她身邊躺下,身邊的位置也就隨之輕陷下去些。
她沉沉閉著眼,感覺到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
醒來是在傍晚。
不知道蘇野什麼時候醒的,反正她剛動了動,就被他壓到身下。
她趴著,雙手攥著枕頭邊,看著落地窗外的海面。晚霞同朝霞一般壯麗,帶著一點暗沉的迷醉。海浪連綿不絕,波光粼粼,溫柔又繾綣。
進去後,他第一次這麼慢,不知道該說是溫柔還是拖沓。弄得她實在受不了,最後臉埋在枕頭裡求他利落點。
他嗤笑一聲,扶住她纖細的腰,真的就不客氣起來。
她手指愈發用力,隨著他的動作起起伏伏。枕頭上也有他的味道,凜冽而讓人沉淪。
一直折騰到天黑,蘇野按著她的手,壓在她背上吻她側頸上的痣,另一隻手還在她身上流連著,低低地在她耳邊說:「雀雀,下個月的《char》給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