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公子聞言登時打了個冷戰,怔怔望著遠方,道:“好吧,我不出去了……噬魂谷……還是算了。”
大明萬曆四年三月初三。峨眉之役進入第四天。
峨眉,凝碧崖,某山洞。
和思寐洞一樣,這個秘洞的洞門上也刻著三個大字,卻是“思過洞”。
思過洞的洞口有一層薄如水幕的透明結界,洞內光線黯淡,靜謐無聲。
仔細看去,卻見一個女子正蜷縮在洞壁旁。她容貌秀麗,但神色憔悴,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麼。她正是林芷萱。
“萱兒?”一個聲音驀然在耳邊響起。
“爹!”林芷萱聞言身子一顫,抬起頭來,看到那個清瘦頎長的身影,正立於洞口。她臉上的驚喜轉瞬即逝,化為一片冷漠,道:“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羽玄真人道。
今日拂曉前,林芷萱苦心設局,將慕容星彩、洛劍笙兩人擒獲,準備施展奪舍之術,以洛劍笙的身體復活卓傾城。
洛劍笙已被放上案板,危在旦夕,這時夜千雪趕到,令林芷萱功虧一簣。夜千雪制住了林芷萱,卻未曾將此事聲張出去,而是將林交給了她的父親羽玄真人,由此,羽玄真人對夜千雪心懷感激。
羽玄真人雖知愛女這幾日正在全力煉製回魂仙液,欲救醒卓傾城,可因峨眉被圍,他終日忙碌不堪,始終無暇分身去關心具體事宜。但林芷萱要對洛劍笙用奪舍之術,卻是羽玄真人萬萬預料不到的。
他又驚駭又心痛,發現不知何時起,他對愛女的心思竟變得一無所知。
“掌門真人,你不去忙你的蜀山大事,怎麼還有閒工夫來這裡看我?”林芷萱冷冷道。自從十年前卓傾城出事,林芷萱再三央求父親為卓報仇未能如願後,她便對父親有了深深的成見,父女倆的隔閡年復一年,越來越深。
“萱兒,我想和你談一談!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談一談?”林芷萱冷聲道:“你現在忽然想到還有我這個女兒了?
這些年,你什麼時候真正關心過我,關心過傾城哥復活的事?”
“那你就去奪舍嗎?”羽玄真人怒道。
“為什麼不能?在這汙濁亂世,你不去算計別人,別人就來算計你!
要不是那個裝男扮女的小妖精壞我好事,我早已將傾城哥救活!再說,和搜異門的算計天下相比,我的奪舍之計又算得了什麼?”
林芷萱倔強的昂起了頭,毫不畏懼的和父親對視。
羽玄真人怔怔的看著女兒,眼中閃過驚愕、失望、痛惜諸多複雜神色。
這還是當年那個天真無邪、抱著自己叫爸爸的女孩兒麼?
想到危在旦夕的蜀山,想到宛若路人的女兒,羽玄長嘆一聲,神色頹唐疲憊,彷佛一瞬間蒼老了許多。
峨眉之役的第四日下午,普陀山洛伽觀的芙琳和兩名老師太,一同抵達峨眉。
傍晚時分,崑崙派弟子楚含嫣、姬小絲,雙雙來到峨眉。
入夜,崆峒、九華兩宗的門人,終於也在峨眉出現。
至此,崑崙、崆峒、五臺、普陀、九華五宗,均已有人趕到峨眉,但不約而同的是,沒有一門遣來大批援兵!先天一氣神符外的圍攻依然繼續著。
慌亂恐懼的情緒,在蜀山門人心中,像荒草一樣蔓延。
距離峨眉五十里外的半空中,飄浮著一座外形華美的宮闕,內中卻又是另一種氣氛。東廠大太監馮保已褪去黑衣,換上了一身華服,正斜倚在虎皮長椅之上,姿態悠然的從身邊的小太監手中接過一杯香茗。
馮保是當今小皇帝萬曆最寵信的,也是權勢最大的宦官,任司禮太監,兼掌東廠。峨眉之役一起,他更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