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東林黨和浙、楚黨等相互爭鬥之時是如何崛起的?明末的黨爭,基本上就是以南都六部為首組建的在野和北都朝堂之間的爭鬥。南都管轄著南直隸地區十五個府又三個直隸州,以戶部為例,僅南直隸以及浙江、江西、湖廣諸省的稅糧每年上繳的稅糧就大約是整個大明的一半。
南都刑部較之南都的戶部、兵部這樣實權頗重的部門當然沒法比,但卻也比幾乎癱瘓下來的禮部強得多,掌管著南京諸司、公侯伯府、京衛所的刑名。
可以說,歸南都刑部掌管的方面的確不少,但就像陸準送來的這般的難題,南都刑部已經有很多時日沒有碰到過了。
&ldo;真是不知道,這孝陵到底是怎麼了。以前挺安靜的,一點兒事情都不出。這兩年怎麼就能折騰成這個樣子了?隔三差五就出點事情,而且一出事情還不是小事情!這都怎麼回事兒啊?&rdo;孫植對此很是頭疼,他從進士及第之後,就發到南都刑部做主事,好一番折騰,這幾十年下來,才總算升上了尚書坐。他為人看似清流,實際上卻十分貪腐,又素來疲懶,對於麻煩的事情是避之唯恐不及。因此,在看到陸準送來的人,聽完了事情之後,就頓時覺得頭疼起來。
而刑部侍郎陳紹儒,年紀也不小了,身體也沒有多好了。說起辦案子,就更加沒有什麼為國辦事的幹勁了,反倒是對於孫植所說的孝陵混亂的事情,他卻是有所耳聞,此時不妨當個閒話講一講。
&ldo;大人,孝陵不靖,自然是孝陵衛沒有辦好分內的事情。但這沒辦好事情,依下官看,卻是有些隱情在內啊!&rdo;陳紹儒如是說道。
孫植辦案子沒有心思,卻是聽故事的心思不少,便向陳紹儒打聽道:&ldo;哦?師孔(陳紹儒,字師孔)兄難道知道什麼內情嗎?不妨說來聽聽!&rdo;
陳紹儒笑了笑道:&ldo;隆慶元年,孝陵衛前任指揮使蕭崇德告老請辭,襲這個位子的是他的兒子,名叫蕭贊的。不瞞大人說,依下官所聞,此人不折不扣的是個草包,驟然而起,著實難以服眾啊!&rdo;
&ldo;難以服眾?怎麼會?&rdo;孫植不禁搖頭道,&ldo;我朝衛所自指揮使以下均為世職武官,年幼襲位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怎麼旁的地方沒有因此而出事,反倒是孝陵衛頻頻出事啊?&rdo;
&ldo;大人難道不知?這孝陵衛原本就是不一樣的地方啊!&rdo;陳紹儒如是說道,而且還舉了個例子,&ldo;大人可還記得本朝故事?孝陵衛之牧馬千戶所,世代為皇陵馴養鹿馬,其首任指揮使董茂,本身可沒什麼軍功啊!&rdo;
陳紹儒這麼一說,孫植也只能點頭。
本朝的世職武官大多隻有兩處出處,其一是軍功得襲,其二是恩寵得襲。但唯有這個董茂,他是既沒有軍功,也談不上什麼恩寵,唯獨就是碰見太祖皇帝的時候太過湊巧,且這個姓氏也姓得很巧罷了。
當時太祖皇帝微服私訪,返程的時候大雨傾盆,躲雨時認識了農戶董茂。那時候牧馬千戶所暫時還沒有選好千戶官,而太祖皇帝在得知了董茂的姓氏之後,當即是龍顏大悅,認為董這個姓特別好,寓意&l;千里草&r;,草茂盛,那鹿自然就養得好,於是董茂搖身一面就給自己的後人掙了個世襲的千戶官。
時到如今,鹿已經幾乎看不到了,但董茂的後人卻還如同釘子戶一般深紮在此處,吃著太祖爺賞下來的鐵桿兒莊稼。
&ldo;倒的確是有所不同啊!&rdo;孫植說道,言語中不免很有些看不起的意思,&ldo;這國朝的武官也實在是沒什麼出息的,我輩文人都是苦讀詩書,寒窗十載方得入仕,為家國天下奔波一生,尚不能保證子孫如何。可他們呢?不過是一個姓氏,抑或僅僅是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