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點頭道:&ldo;殿下是皇家血裔,本就天資過人,一點就透。但唯有這個玩耍的心思,卻萬萬是不能要的啊!殿下今日是殿下,但待日後,總會登臨九五,要承擔這萬頃江山之重。若不趁此時多多學習聖人教化之道,修煉帝王心術,日後又如何管束天下臣民?如何承繼我大明江山啊?殿下,老夫的話,您可記清了?&rdo;
&ldo;老先生放心,學生都記清楚了。&rdo;太子此時表現得一點兒都不像是剛剛還要急著出行館的孩童,反倒是像是個聽話懂事的小學生一般。這樣的表現,自然讓高拱很是滿意。
只見高拱站起身來,對著太子揖禮,而後說道:&ldo;殿下能雅納人言,自然是最好的事情。只要殿下記住今天的事情,記住老夫對殿下講起的&l;白龍魚服,見困豫且&r;的故事,老夫今夜便沒有白白的忙活一場了!&rdo;
高拱不多加逗留,向太子告辭出屋,便見到了在屋外隨時聽命伺候的張鯨等一眾宦官,可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厲聲將所有人都斥責了一番,並要他們去默背《孝經》,修習禮義,並揚言要逐個考察。
這麼一來,深知這位老先生性格的張鯨等人都是滿口苦澀,卻又只能拼命地磕頭,不敢有半字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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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行不得,卻又受了一番教育之後,太子對於出行這件事情就暫時變得興致缺缺了。同時,由於張鯨等人在耳邊所進的讒言,他也漸漸地對阻撓他出行的丁禹州,和據說是丁禹州背後黑手的陸準變得不冷不熱。
這樣的轉變讓張鯨十分欣喜,太監嘛,得失全都繫於主上一身,除了邀寵之外,也沒有什麼旁的辦法。自然是不願意看到任何人在主子面前比自己更得寵了,將出露苗頭的陸準踩下去,正是他這些時日以來最想做的事情。
但在此之後,他的心思又再一次的活泛了起來。
經過《禹鼎志》那件事情之後,陸準似乎是真的被高拱給收拾怕了一般,雖然每天例行的請安還是繼續,但再也沒有要面見太子,亦或是呈獻一些好吃的、好玩的的時候了。
當然,事實的真相絕不是陸準怕了。不過是小小的波折,還不至於談得上讓他害怕。他之所以如此,完全就是聽了馮謙的建議。
他獻殷勤已經受到了張鯨等人的排斥,這條路,再怎麼走,也絕對沒有太監們整日在太子身邊走得那樣順暢。陸準是個武官,武官就該做好武官的事情。至於怎樣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眼,那要細細的尋找機會,而不是眼巴巴的像個純粹的弄臣一樣貼上去。那樣,很難能夠達到真正好的效果。而且,一旦讓張鯨等人不滿起來,他們很可能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毀掉陸準所有的努力。
所以,陸准此時是蟄伏起來了,靜靜地等待著時機。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很多東西都遵循一個道理&l;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僅僅等待了小半月之後,一個大大的機遇就迫不及待的砸在了陸準的腦袋上。只不過,這機遇來得太過驚悚了一些,以至於陸準在剛剛知道的時候,是先驚後怒,而後又驚又怒,幾次反覆過後,讓他恨不得不要這次機會,過回他太太平平的日子。
但不可否認的是,陸準之所以能夠飛黃騰達,都要全賴於這一次的機會。掌握了孝陵衛,這是打下了陸準在朝堂上的基本盤,而這一次機會,便是他在朝堂上真真正正嶄露頭角、獲得後來的萬曆皇帝信賴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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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嘛,都是一群身體不健全,而思想又異於常人的人。想要向上爬,就必須使勁踩別人,又必須使勁討好自己的主子。
陸準小半月不曾進獻美食,讓太子殿下對於不可口的菜色愈發的厭煩。小孩子,總是喜歡一些新鮮的吃食,有挑食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