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竟是殺了個精光。
韓虛清立於白府門前,斜眼自大門望進庭院深處,暗自皺眉,心中卻有一絲悔意。這悔意當然不在於殺傷人命,而是暗想:“失策,這可出來得早了。我只顧著不露破綻,卻沒先殺了文淵,徒留後患。”
他明知文淵驚動府中,眾人轉眼即至,一心要儘早離開,以免更多人看透自己的圖謀,卻因為這保護身份的念頭來得太過自然──便與他平時無數次的掩飾功夫一樣──而使得他沒能先擊殺文淵。
韓虛清持劍沉吟,搖了搖頭,向已來到身旁的白超然道:“事出突然,難以兩全,見了文淵能活捉最好,捉不到便殺了。唯有我那華瑄姪女,萬萬損傷不得,必定要生擒下來。”
白超然笑道:“韓先生不必憂慮,我已經吩咐過了,誰也不許殺傷了華姑娘。”
一指白府門戶,道:“除了華姑娘之外,誰想生出此門,恐怕難如登天!”
忽聽“啊”地一聲慘叫,一名漢子自廳堂直摔出來,在院子裡翻得一翻,便不再動,卻是滇嶺派的門人。一個灰沉沉的身影自廳門轉出,若有冷風隨之而來,面孔一側過來,冷若堅冰。
黃仲鬼來了。韓虛清臉色一變,白超然心頭一驚,居高臨下的諸多圍府殺手盡皆訝然。
黃仲鬼緩步踏出,足履踏地,便有一陣白霧浮散。待他走到大門,身後已揚起了長長一道白龍舉尾般的寒煙。
門裡門外,互相對峙。黃仲鬼沉聲說道:“我不是生人,可要走出此門了。”
白超然神情僵硬,勉強嘿嘿一笑,道:“只怕韓先生不準。”
韓虛清乍見黃仲鬼現身,便已飛快猜擬了七八個他可能來此的理由,但是一加推敲,卻難以定論,當即不動聲色,笑道:“黃先生,你們皇陵派掌門已然伏誅,你若還要負隅頑抗,殊為不智。”
黃仲鬼灰暗的眼珠直視韓虛清,道:“靖威王府的人,是你指使川中蕭承月所殺?”韓虛清微微一怔,卻沒想到他問上這件事,便道:“黃先生此言差矣,蕭大俠除惡務盡,原是我輩……我輩中人所為。”他本來要說“正道中人”,卻想起白超然在旁,殊難自圓其說,索性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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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仲鬼目綻寒光,道:“那麼是你所謀了。你害得‘她’如此傷心……”緩緩舉起右掌,太陰真氣滿掌攀纏,霎時陰風大盛。只聽他冷冷地道:“我又多了一個殺你的理由。”
韓虛清猛覺不妥,蹬足疾退丈餘,身前寒風如刃,“太陰刀”已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直劈而下,地面遽然陷裂尺許!
白超然喝道:“黃仲鬼,皇陵派已經敗滅,你還逞什麼威風?”立刻疾運“煉血手”拍出。黃仲鬼武功奇高,韓黨中沒有人希望他這一來是意在動手,也不想平添強敵,但是黃仲鬼既然出招,就不能不戰。白超然一出手,三條人影同時分撲而來,兩樣兵器、一記重拳聯手合攻,務求片刻之間將之擊殺,免除後患。
黃仲鬼神色平靜如故,冷冷的眼神倏然掃過四名敵人,太陰刀也隨之掃過一遍。平平一刀圓弧斬過,激起三聲慘嚎,一聲狂呼,除了白超然之外的三人都已被齊胸剖開,創口足可掏心挖肺,“煉血手”的五彩氣勁消弭碎散,不復凝聚。
皇陵派大敗,“守陵使”之名已如鏡花水月,然而,黃仲鬼還是鬼。這個鬼彷彿已自更深層的地獄磨礪而回,冷徹絕倫的一刀,毫無破綻!
白超然的武功雖然足以保命,卻已大為震駭,不敢再攖其鋒,不由得退了好幾步。黃仲鬼不去理他,陰寒的眼光又轉回韓虛清臉上。
韓虛清淡然一笑,功聚太乙劍,說道:“自來正邪不兩立,今日就讓我降魔衛道。”筆直一招指南劍刺出,架勢穩凝如山,一招間攻守兼備,的是妙著。雖是妙著,卻非殺著。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