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吻海,烈冰說要自己一個人獨自漫步,她說她要靜靜地呆一天一夜。風長明亦知道她需要靜靜地沉澱她那亂亂的心——畢竟她親手終結了古心族許多人的性命,這在她的心裡,是很沉重的記憶。
千年前盛極一時的古心族,五百年前幾乎被海之眼其他的種族毀滅,至五百年後,僅有的幾十顆種子由雪地裡冒出芽來、準備在海之眼繁榮的時候,時代卻變了,最終被烈冰一手終結。烈冰雖是古心的王族血脈,卻從來不想被打上“古心”的記號,從她終結喬野等人的生命那刻開始,古心族雖仍然有幾個人活在人世,然而實際上,“古心”這一族已經不存在了。
就好像聳天古族,雖然仍然有著巴洛金、瀘涇活在人世,可聳天古族卻不存在於現今人們的生活理念裡。在當今的人們的心裡,無論是古心還是聳天,都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如同海之眼的傳說裡的神和妖。
哪怕是風長明,也不見得是純正的聳天血統,在風長明的血管裡,有一半的血,來自熾族的芭絲帝后。無可否認的是,他是古心最後的一代,且古心上一代僅存的碩果,都可以稱得上是他的“父親”。說得明白些,他不僅僅是瀘涇和芭絲的兒子,且是渤洄那群野人的“孩子”,以渤洄的理念:他是它渤洄的孩子。
關於古心和聳天的傳說與恩怨,那是無比久遠的,重回海之眼的古心和聳天,不過是這個傳說的一種演變,而演變的結果,則是另一個傳說——與曾經,畢竟沒多少關聯。
只是很少人懂得這些。
瀘澌不懂得、巴洛金不懂得、喬野不懂得、烈冰也不懂得,甚至連風長明也不懂得。
但傳說在繼續,卻換了另一種方式。
烈冰與火影離開後,剩下風長明和英瀅,風長明說他想回雪城,兩人便往雪城走去。途中兩人都沒說話。風長明的腿長,走得很快,相反,英瀅走得很慢。兩人很快就拉開一段距離,英瀅走到後面,小腿兒沒入雪裡,走得不是很順暢,她看著前面遠遠的風長明,越看越生氣,隨手抓起雪球,就不停地擲過去。可老擲不中,她惱了,就大聲叫喊:“風長明,你走慢點行不行?你要撇下我,你就明說,你以為我想跟在你屁股後面嗎?”
風長明停了下來,待英瀅走近的時候,他回頭一笑,道:“我以為你跟得上的。”
“你腿那麼長,我怎麼跟得上你的速度?難不成你走路,我要跑著追嗎?”英瀅怨惱地道,“而且,這段時間,你老要我在你後面,在火影背上的時候,人家也坐你後面,我又不是你的跟屁蟲!”
“我以為你是的。”
“什麼都是你以為,那你以為我是什麼?早知我不跟你們過來……”英瀅仰起小臉,她雖然比烈冰要高出一點點,大概一百四十四公分,可是要看風長明的臉,她都得把小臉仰得老高的,這讓她覺得很累。
“沒事生這麼高幹嘛!”英瀅沒頭沒腦地嗔了一句,風長明的雙眼往下一瞪,道:“你以為個個人都像你們古心這麼矮嗎?”
“那你以為個個人都像你們聳天一樣生得像竹杆嗎?”
“竹杆?我像竹杆嗎?”風長明聳聳肩,繼續道:“我覺得我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你想高攀我嗎?”
“呸!”
看起來極文雅的英瀅朝雪地吐了口水,風長明道:“文明點,小孩子不要亂吐口水!”
“誰是小孩子了?我已經十八歲了。”英瀅生氣地道。
風長明忽然站直,笑道:“你不是小孩子?你過來量量,你有多高?”
“我、我就是生得矮,你為何還要我?”英瀅被氣得語無倫次,她有什麼辦法啊,古心族的都是這種身高的,又不是她的錯!
風長明大笑道:“我有說過要你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