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費大人的學生。”範若若繼續解釋道:“哥哥上次用的就是這個名頭,如今似乎很多人都知道咱們家與監察院陳大人的關係不錯,可能是因為這事漏了馬腳。”
範閒心頭一凜,心想不會讓別人從這件事情裡猜出什麼吧?不過轉念一想,葉家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在京都數月,就憑眼前所見,似乎京都人早就已經忘記了當年的事情。
範若若此時遞了張紙給他,他接過細細一看,便揉成了一個小紙團扔出車窗去。紙上是婉兒寫的幾句話,今日來別府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找未婚妻商量一下,馬上要去拜見老丈人了,應該提些什麼東西。雖然林婉兒從小與宰相併沒有生活在一起,但畢竟是父女,總比自己這個外人要清楚許多。
第二日,天光微暗,有烏雲臨城,稍減陽光之熾,卻讓京都更添蒸籠的感覺。
範閒抹著汗,蹲在夾竹道的街沿上,細細挑揀著攤子上的貨色。夾竹道是京都古董玩物集散地,對這些事物有興趣的人,每逢天氣不錯的時候。都喜歡來這條街上淘淘。範閒學著行家的作派。一腳踩在路肩上,一腳踩在攤子牛皮紙的邊上,手指在人攤子上亂動著,大半個時辰了,卻沒個最終的結果。
攤主有些急了,只是看他穿著確實是位大富大貴之人,所以不好多說話,只得賠著笑道:“這位公子。您究竟想瞧些什麼貨?”
“鼻菸壺。”範閒有些無奈開口,婉兒說宰相大人這些年來最大的愛好就是玩鼻菸壺,所以他今兒就指望能淘個好的。哪裡料到竟是將眼都看花了,也沒瞅見能入眼的。
“得,您算是找準地方了。”攤主眼睛一亮說道:“我這兒青花釉的,翡翠的,琥珀的,要哪種有哪種,尤其是翡翠好,大好。您瞧這個。”他拿起一個小立壺,壺色青潤微黃,“瞧見沒?黃楊綠的,雖然年代不敢稱久遠。但質料作工可沒得說。”
“有祖母綠的沒?”範閒心想得挑個最貴的才行。攤主為難說道:“祖母綠太矜貴,用來作鼻菸壺,那是宮中才有的制式。雖然如今不怎麼苛求這個,但如果想在夾竹道上尋個祖母綠的鼻菸壺,那就有些難處了。”
攤主為人極好,竟是給範閒指了街頭一家大店,說如果要尋祖母綠的鼻菸壺,便只有往那家去。
範閒謝過,又放下塊碎銀子拿了片不知真假的碎瓷片,才起身離去。王啟年在一旁看著,臉上浮起一絲微笑,心想這位大人對待販夫走卒之輩倒是無比溫柔,而且關鍵是心細如髮。
入那大店,迎面便是一陣清風撲面而來,定睛一看,卻是一拉線屏風扇正在不停地搖著,範閒大為讚歎,竟是不急著問鼻菸壺,先揪著店老闆問清楚了這扇子是誰家賣的,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去年出的新貨,店老闆與那商家有些交待,所以擱在門廳裡當活廣告。
問清楚那商家的地址,範閒才開始詢問鼻菸壺的事情。店老闆上下打量了範閒兩眼,從衣著上確認了對方荷包的深淺,這才入後房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盒子,放在桌上開啟。盒中鋪著碎紅錦,綿軟至極的材料在著各式材質的鼻菸壺,防止打碎。老闆也不怎麼說話,很乾脆利落地問道:“要好的,還是要最好的。”
範閒喜歡這種感覺,微笑道:“當然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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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老闆竟是把盒子蓋上,在腰間摸索了半天,取出了一個淡青色的翡翠小壺,材色青潤,無一絲絮狀存在,真是上好的材料,裡面反描著一獨坐寒江邊的釣翁,不僅意境上乘,那筆法觸端更是纖細柔順,手藝是極難見的鬼工。
“開個價吧。”範閒接過來放在手掌裡把玩著、感覺掌心一片溫潤,手感非常好,有些癢,有些滑,有些潤。
“兩幹兩銀子。”老闆面無表情,似乎很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