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他唇角反而透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愈強大的仇人。殺起來或許也就越快樂。
“都督……”唯一活下來那位親兵嚥了口唾沫。顫著聲音說道:“一入密林,再難活著走出來……”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畢竟範閒不像您知道這群山中的密道。”
()
燕小乙冷漠看了那個親兵一眼。沒有說什麼。澹州北的群山與山中的原始森林,正是隔絕慶國與東夷城陸路交通的關鍵所在,如果不是有那條密道,此次大東山之圍根本不可能成功,自半年前起,燕小乙便將整副心神放在密道運兵之事上,對於這條密道和四周山林恐怖格外瞭解。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對於範閒能夠支撐到現在。生起一絲敬意。
“大東山下五千兄弟在等您回去……難道您就放心讓那個外人統領?”這名親兵明顯是被死去的四個兄弟,被範閒沾血即死毒藥震懾住了,沒有注意燕小乙的眼神,低頭說道:
“即便範閒能活著出去,可是京都有長公主坐鎮。何必理會。”
燕小乙沉默片刻後,揮了揮手,似乎是想示意這名親兵不要再說了。
他的手恰好揮在親兵的臉上。
喀的一聲脆響,這名親兵腦袋就像是被拍扁了西瓜一樣。歪曲變形,五官都被一掌拍的擠作一處。連悶哼都沒有一聲,就這樣直挺挺倒在了上。
燕小乙冷漠看了下屍首一眼,走到那株大樹後方,蹲下低低按了按那片被範閒坐扁野草。確認範閒沒有離開太久。確認了範閒離開方向,然後沉默追了上去。
看著光學瞄準鏡頭裡時隱時現的那個身影。範閒倒吸一口冷氣。牽動了背後被那一箭震出來傷勢。低聲咳了兩下,他沒有心思讚歎於黑箱子的神奇。可以將這把重狙儲存如此完好,光學瞄準鏡頭依然如此清晰……他只顧著讚歎燕小乙行動力與強大的第六感。
在草叢中已經潛伏了一會兒,一直盯著上山的那片區域,幾次都快要鎖定燕小乙的身軀,然而燕小乙似乎先天就能感覺到那種危險,每每在靜止半秒後,便會重新運動起來。藉助著參天大樹和茂密枝葉遮蔽,一步一步靠近山峰。
範閒深吸了一口氣,擔心自己先前咳聲會給燕小乙指明方位。強行壓下後背的劇痛,從草叢裡鑽了出來。向著斜上方攀行了百餘丈的距離,又找到了一棵至少五人才能合圍大樹,斜靠在樹幹上。大口喘氣。
空氣快速灌入他咽喉,灼熱溫度和體內對氧分的貪婪。讓他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迅速,咽喉間感覺到陣陣乾澀與刺痛,胸口處也開始升騰起一陣難過撕裂感。
範閒鬆了鬆領口繫帶,強行閉上嘴巴。用鼻子呼吸。在心裡暗罵了幾句心想為什麼自己有把重狙,卻還是這麼沒有自信——後坐力又不大,為什麼不敢試一下提前量?
內心獨白還沒有罵完。他便感覺到了一絲怪異。整個人的身體馬上繃緊。
然後他聽到了篤的一聲輕響。身後的巨樹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應該是一枝箭。
範閒本來沒有什麼反應。但他馬上想到那些親兵已經死光光。那這枝箭……自然是燕小乙所發。他眼瞳猛縮了起來!
他馬上雙腿微屈。放鬆整個膝蓋。身體微微前傾,這是在這一瞬間。他唯一有能力做到了一些姿式變換。
這個姿式可以卸力,順著背後那記強大的力量。讓自己整個身體順勢向前倒去,儘可能化解。
如果這時候硬擋,那下場一定非常悽慘。
嗡一聲悶響。範閒被震向前仆倒,嘴裡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摔倒在深草灌木之中。臉上手上。不知被劃了多少道細細傷口。
在他的身後那株巨樹。約摸手掌大小的樹皮全數綻開,露出裡面發白樹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