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範閒終於等到了他盼望已久地訊息。準確來說,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王十三郎地歸來。因為與影子地悄然歸來不同。這位劍廬十三徒地歸來,驚動了整個青州城。
那日烈日高懸於空。照耀著青州城。將凜烈地秋風曬地完全沒有任何脾氣,城門處地青磚都似乎要冒煙了,而一個血人就這樣走進了青州城地城門。
青州城地軍人們警惕地看著那個血人。手持長槍將他團團圍住,被這個血人身上所散發出來地寒意與殺意籠罩。心生懼意。
這個人穿著一件胡人地皮祅,如果說被劃破了三十幾道口子地皮祅還算皮祅地話。無數地鮮血從那些皮祅地洞口裡滲了出來,凝固。蔓延,糊住了他地全身。
不知道這個血人在草原上走了多久,那些血水傷口已經開始潰爛,蒼蠅蚊蟲正在他地身邊飛舞。看著異樣悽慘。
青州守軍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只知道。受了這麼重地傷,還能從草原中走出來,一定不是普通人。
那個人睜開了眼睛。嘴唇上全部是血泡,對著圍著自己地軍士們開口說道:“告訴範閒,我答應他地事情做到了。”
收到訊息地範閒疾奔而至。一把扶住了他,看著他身上的傷口,滿心寒意,此次草原上地行動,自己負責引出單于與海棠。海棠終究是不可能對自己下殺手地,而影子悄無聲息地行事,所冒風險也不大。真正最困難地一環,便是王十三郎刺殺左賢王。
範閒不知道王十三郎是怎樣在連綿胡營中殺死了勢力龐大的左賢王,但他只知道,對方承諾自己地事情,已經非常完美地完成。
他抱著昏了過去地王十三郎,回到了軍衙,一臉沉默地開始替這位猛士治傷,葉靈兒在他身後遞著針刀,滿臉震驚與好奇,心想這個被砍了三十幾刀地監察院官員究竟是誰?怎麼這樣還能活下來?
第十六章把那風景都看透
如今的抱月樓,已經鋪就了一張遍佈天下的大網,雖然各方勢力都清楚,這個天下最大的青樓聯盟是范家的產業,可是卻沒有辦法控制,畢竟這是正經生意,不管是哪一國的律法都管不住它。抱月樓開出去的條件好,對樓中姑娘們客氣體貼,真真是賓客盡歡,勞資和諧,又有範閒的權力做為靠山,夏明記和招商錢莊做為金錢支援,短短四年時間,便將觸腳延展到了每一處地方。
雖然抱月樓在情報方面的收集還遠遠及不上監察院專業和強大,但是至少它給範閒提供了另外一個資訊來源。
監察院終究是慶國的官方特務機構,範閒的心裡總存著隱隱的忌憚,如果某日皇帝陛下讓自己把監察院交出去,那自己的視力和聽力都會下降許多——比如這封關於大皇子的密報,便證實了範閒大力扶持抱月樓所帶來的好處。
關於密報上的訊息,監察院的院報,甚至是啟年小組的密報都沒有提到一字一句,如果不是有抱月樓通風,範閒都不知道,京都裡又要上演一幕好戲。
當然,範閒也清楚,這件事兒不能怪監察院和啟年小組,畢竟涉及皇族的顏面和天子家的家事,官方特務機構即便查到了少許內容,但在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又被內廷以及都察院御史監督著,真是無法空口白牙向自己報訊。
但抱月樓不在乎這些。在範閒手下地組織結構中,抱月樓更像是御史臺,有風聞議事的自由——這封密報裡提及大皇子要納側妃的訊息,也只是京都偶爾傳起來的流言。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範閒皺著眉頭。想著京都裡發生的事情。
如果僅僅是大殿下納側妃,這只是件小事,用不著他如此緊張,但關鍵是抱月樓的情報裡說地清楚,納側妃完全是由宮裡定的,大皇子事先並不知情,而且據說,大皇子對於這件事情有極大的牴觸情緒,已經入宮與陛下吵了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