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介先生先前就想說這個問題,他回頭看著站在小船之首,沒有登陸地葉流雲,沉默片刻後說道:“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知道四顧劍要死了,所以想來送他一程。”
“嗯……”範閒微微低頭。餘光瞥了一眼船首雨中如雕像一般的葉流雲,用一種複雜的情緒輕笑說道:“四顧劍不是被他和陛下打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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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介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範閒也止住了這個話題。看著葉流雲的身姿,也隨著先生搖了搖頭。
……
……
葉流雲沉默地站在小船前首。沉默地看著東夷城地方向,此時他頭頂的笠帽似乎失去了效果,任由風雨擊打在他的身上,再滑落船中,一片溼意。
許久之後,這位大宗師忽然低頭沉思片刻,然後向範閒招了招手。
範閒微驚,表情卻是沒有一絲變化,鎮定地走了過去,站到了齊膝地海水之中,看著相隔不足五步的小舟,恭敬請安。
“我要走了。”葉流雲溫和地看著範閒,說道:“可能再也不回來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要問我?”
在天下四大宗師之中,範閒從來沒有見過苦荷,只是從海棠的身上,從北齊事後的佈置中,從肖恩的回憶中,知曉這位北齊國師的厲害。對於四顧劍,則是親身體驗過對方驚天的劍意,清楚知曉對方的戰線。對於皇帝陛下,範閒則是從骨子裡知曉對方的無比強大。
唯有葉流雲,範閒少年時便見過對方,在江南也見過對方,那一劍傾人樓的驚豔,令他第一次對於大宗師地境界,有了一個完整的認識。
而且葉流雲和其他三位大宗師也有本質上的區別,他似一朵閒雲,終其一生都在大陸上飄流著,暫寓,再離,就像是沒有線牽著地光點,瀟灑無比。
正因為這點,範閒以往對於葉流雲最為欣賞,最為敬佩,然而先是君山會,後是大東山,範閒終於明白,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能存在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若有,也只能是五竹叔,而不是此時小船之上地這位大宗師。
範閒知道葉流雲此時開口是為什麼,他沉默片刻後,沒有請教任何武學上的疑問,而是直接開口問道:“您為何而來?”
雨中的葉流雲微微仰臉,整張古奇的面容從笠帽下顯現了出來,似乎沒有想到範閒會在這樣珍貴的機會里,問出了這樣一個令他意外的問題。
只是沉默了片刻,葉流雲說道:“我為送別而來。”
“為什麼要走?”範閒再問。
“因為我喜歡。”葉流雲微笑應道。
“那當初為什麼要出手。”範閒最後問道。
“因為……我是一個慶人。”葉流雲認真回答道。
範閒思考許久這個問題,慶人,自己也是慶人,在這個世界上,歸屬就真的能決定一切行為的動機,甚至連大宗師也不例外。
範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沒有什麼別的問題了,只是好奇,您將來還會回來嗎?”
“誰能知道將來的事呢?”
範閒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以葉流雲和費介先生地境界,雖說是遙遠神秘的西洋大陸,只怕也沒有什麼能留住他們。傷害他們的力量。
範閒沒有問題要問,葉流雲卻似乎還有什麼話說。他望著範閒,溫和笑著說道:“自大魏以後,天下紛亂,征戰四起,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我助你父掃除了最後地障礙,以後的事情。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去做了。”
是地,葉流雲以宗師之尊,隱忍二十年。暗中配合皇帝陛下的計劃,一舉掃除了慶國內部所有的隱患。清除了一統天下最大的兩個障礙。苦荷以及四顧劍。
葉流雲再留在這片大陸,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