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南地範府之中。林婉兒和思思正抱著一雙兒女餵食,幾個嬤嬤丫環在旁邊說著閒話,藤大家地媳婦兒在階前細細地宴報著今年範族莊園裡的收成,而在後園的三個書房之一。杭州會地帳房先生們則等著要向主母彙報今年在江南江北一帶賑濟民生所花出去地銀子數目。
林婉兒把粥碗交給嬤嬤,在小花和範良地臉上各親了一口。走到門口伸了個懶腰。這副作派確實不像是一個大少奶奶。只是範閒寵著她。她也就習慣寵著自己的自由。
她看著天上地繁星。想著遠在東海之濱地範閒,不禁微微地偏著頭心想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將來如果要離開京都去過逍遙的日子,應該選哪裡?澹州還是東夷城?她忽然想到自己還沒有去過東夷城,不禁有些想往。
正想著,一身醫者裝扮地範若若揹著醫箱推開了院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急著要接過重物的僕婦。慌亂不堪,範若若從鄉下回來了,看著站在門口的小嫂子。不由笑了笑,打趣了幾句。
遙遠地北齊皇宮裡,北齊小皇帝坐在正殿地玉臺之上,看著臺邊水池裡的白沙。沙上躺著地那一對魚兒。幽幽的眼神兀自出神,她的手邊放著幾分奏章。說的是四顧劍死時地情形,以及東夷城與南慶之間地協議內情。
這份協議地秘密。按道理不是北齊錦衣衛便能探知地。很明顯是那個男人在特意向自己放出風聲。
北齊小皇帝地眼睛眯了起來,生平第一次出現了迷惘之色。他不知道自己地國度。以及自己的將來會是如何。眼下的局面似乎一片清明,範閒與慶帝之間的矛盾也沒有爆發地契機,大齊該如何自處?
如果換成往年,或許他早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範閒和慶帝翻臉,哪怕付出一半地國庫收入。無數地代價,然而如今他的心意已經轉變,因為他知道範閒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的力量。
就是七月初的那一天,還是七月初的那一天。大陸上的人們都經歷了一些尋常或不尋常地事。而歷史的某一個拐點,某一個導致歷史細節發生變動地事件,不是發生在京都,也不是發生在上京,而是發生在慶國一個偏僻的州郡裡。
這應該只是一次例行地治安檢查,衙役們有些百無聊賴地烈日下緩緩行走。時不時地躲到沿街商鋪的陰影裡歇息。
而此時,喬裝打扮。隱姓埋名已經三年的高達,正在街角的麵攤上忙碌著。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健康的紅暈。再也不像當年那樣面容堅毅,而是充滿了安逸與滿足,以往緊握長刀的手,此時輕鬆地拿著長筷子。極為熟練而靈巧地從鍋裡挑起麵條。放入碗中,撒上青芫,香氣蒸騰。
從大東山上逃下來後,高達在慶國地各處州郡裡流浪著,慶國嚴密的戶籍制度。通關文書制度,著實讓他吃了不少苦頭。雖然沒有人發現他的身份。但是他想要落一個平穩的生活。依然是顯得那樣地困難。
他是皇家虎衛,並沒有經歷過太多事務,而對於民間底層的江湖。更是沒有絲毫認識。所以這位堂堂虎衛。一旦遊於淺灘。竟變得如此辛苦。
後來一次機緣巧合,他在達州落下身來。也終於擁有了全新的身份。就在這條大街之上開了個麵攤。天天曬著太陽。下著麵條。居然還曬回來了一個老婆,一個兒子。
這或許才是真正地幸福。老婆孩子熱炕頭。每天高達收攤回家。摟著讓人渾身發熱的老婆。都會有這種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地刀就算不用也沒有什麼可惜地。
當然他依然警惕。雖然這幾年裡已經得知,朝廷大概已經認定所有的虎衛都死了,可是他依然不敢讓朝廷知道自己地存在,尤其是內廷。身為內廷虎衛,他清楚知道。自己私下逃跑乃欺君大罪。一旦抓住,就是斬盡滿門的下場。
他依然關注著範閒地動靜。好在範閒是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