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也無法睡著。久了,便成了習慣。如今這麼一摸,竟然沒人。心不由的一慌,忙睜開眼。
只見她正靠在窗邊,探著頭在外面。簾子也沒有全部拉開,在風吹下忽明忽暗的光線照進來。他取過一件袍子,走到她身後,替她披上,順勢想把她抱在懷裡。
她回過了頭,避開了他的擁抱。轉身在窗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輕聲道:“再睡一會吧。”她依言站了起來,到床上躺了下來。她近來越發沉默了,他說什麼都是好。卻連正眼看他也懶了。
他坐在床沿上,拉過被子替她蓋好,道:“等你醒了,無聊的話。讓張嫂安排一輛車子到外頭轉轉去。”有什麼好轉的?就算出去,也有張嫂跟著,外加兩個軍裝隨從。旁人見了就避得遠遠地,就怕招惹。她索性翻了一個身,將背留給了他。
她的頭髮烏黑如水,如瀑布般逶迤在米色的絲綢枕套上。一種無力感深深地抓住了他。他可以統領數十萬的軍隊,可以在一個念頭之間讓人在生死路上徘徊。卻從來沒有這麼無力過。
午後陽光極明媚,懶懶的照著,雖然沒有什麼熱度,但瞧著心裡也舒服些。白天的時候,他多數是不在的。但她反而歡喜。她將書蓋上,正要回房。只聽腳邊傳來一陣“咪咪”的聲音。一時間沒有防備,竟嚇了一跳。
低頭一瞧,只見是隻純白的波斯貓,正在她腳邊打滾,四腳亂踢。只覺得可愛,蹲下身子,摸了一下它雪白如霜的毛髮,軟軟的,很是舒服。那貓極溫順,任她摸著,尾巴一動一動的。她微微笑了出來,俯身將它抱了起來。
它又“咪咪”地叫了幾聲。她嫣然笑著,低聲詢問:“是不是餓了?”那貓哪裡會回答,卻應和似的又“咪咪”叫了幾聲。
她抱起它,走到了廳裡。吩咐了一個丫頭道:“去拿些吃的過來,最好是魚。”丫頭哪裡知道是給貓吃的。才一會工夫,就端了好些上來,多數都是魚。
她用筷子夾了些魚肉,餵給了貓咪。只見它當真是餓了,一下子就吃了個精光。她又夾了一些,放在碗裡,餵給它。
張嫂伺候在一旁,見她笑意綿綿,一雙眸子烏黑如墨,如琉璃浸水,一片盈盈,當真好看得緊。自進府後,這次竟是第一次看她笑。不由的脫口而出:“夫人,你笑起來真好看。應該多笑笑。”夫人平時不言不語,連帶三少爺也天天緊繃著臉。
靖琪臉皮薄,被張嫂一誇,臉已經紅了,道:“哪裡有什麼好看?”張嫂笑著回道:“若是夫人不好看,我們三少爺會每天早早的回府啊?”不止人像畫裡走出來的,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好的人家出身的,行為舉止大方又隨和。張嫂在段家也有數十年了,極會察言觀色。她見段旭磊如此寵愛這位小姐,還吩咐了所有的人都得喚她夫人。哪裡敢馬虎,自然是十二分心思的在伺候。說起這位小姐,極好伺候,雖然不大說話,卻總是客客氣氣的,平日裡也從不為難下人。只是每天板著臉,整個人鬱鬱寡歡的樣子。任憑三少爺怎麼哄著,只是不見高興的樣子。
靖琪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張嫂忙收聲。看她似乎也並不像真的著惱的樣子,一會兒,又才開口道:“夫人,少爺當真是寵你的。否則呀,也不會連夫人你每日裡用的選單也要過目呀。你就算有什麼事情惱少爺的。想著他對你的好,也就不要惱了。”一日三餐,連喝些什麼茶水,用些什麼點心,三少爺也要過問。她在段家當差久了,但卻從未見三少爺這個樣子過。
靖琪只在逗貓。張嫂繼續開導她:“少爺那脾氣就是這樣的。你若是順著他一點,他定是歡喜地不得了了。那日夫人多吃了幾口菜,少爺還高興地讓人特地打賞了廚房呢。”
是嗎?她暗忖著。他在乎她嗎?不,她搖了搖頭。不是的。他只是為了折磨她罷了。他以折磨她為樂。可她這麼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