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半拍的勾出笑,笑得連那雙向來沉靜的眸都抹上激動的笑。
然而,瞥見她好像在吞藥片,一連吞了幾次,沒吞下,甚至還吐了出來。
這畫面,教他心疼得好不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她擁入懷裡——
“梅先生!”
後頭一道聲音,教他止住了動作,他回頭。“簡醫生。”
“抱歉,你父親那邊有點狀況,麻煩你選過來,還有梅友廉先生的部分也有點問題。”簡醫生說完,快速返身回去。
梅友弦猶豫了下,心想,沒關係,等他回家,他可以想辦法空出一天的時間,好好地跟她慶祝。
可父親的病情急轉直下,就這樣一耽擱,又過了數天,等到他公司醫院兩頭跑,直到父親和二弟的狀況稍稍穩定之後,他終於回到夢寐以求的家,但迎接他的,卻只是一張貼在白板上的字條,上頭寫著——我回美國,最晚一個月回來。
這張白板幾乎是他們之間無言的交流板,不過她怎能在懷孕初期就坐飛機呢?
“我要出院。”
這是須欣餘一早的自由宣言。
身為好友兼同事兼室友的安娜則是嘆氣連連,帶著親自熬煮的魚湯,替她舀上一碗。“你已經說了很多天了。”
“你去幫我跟醫生問問看啦,我一定要出院~~”她在床上又踢又踹的。
她已經受不了這種監獄般的生活,梅友弦每晚都來,每到吃飯時間必定出現,強迫她吃藥,盯著她吃飯,讓她開始懷疑,她今年不是二十五歲,而是隻有五歲。
安娜攏了攏一頭栗子色的長直髮,身穿貼身洋裝,姣美長腿優雅地交疊著,坐在床邊,把手裡的碗遞給她。
“我早就去問過了,但醫生說,你老公堅持必定要等到你完好無缺,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才能夠出院。”她的嗓音比一般女孩子還要來得低沉。
“我已經好了。”須欣餘坐起身唱著魚湯。“還有,他不是我老公,是前夫。”
幾天的休養,胸口的傷痛歸痛,但是她整個人神清氣爽多了,瞧,她已經行動自如,說躺就躺,說坐就坐,生活起居完全沒問題。
“很顯然的,你老公看不出來。”安娜似笑非笑的說,宜男宜女、極具個性又美麗的臉龐上滿是羨慕。“欣餘,我真羨慕你,有個這樣疼你的老公,他根本就和你以前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是前夫。”到底要她說幾次啦?
“他並不認為,不是嗎?”安娜笑得美眸眯得風情萬種,靠近她一點。“喂,看來你的征夫大作戰沒上場,他就已經先舉白旗了,開心吧?”
這個腦袋構造與人大不同的千金大小姐,三年前丟下離婚協議書離開臺灣到美國找她,過了一年,才跟著她回到臺灣定居工作,卻不回頭找她口中的前夫,因為她說,她非得要把自己打造成她前夫最喜歡的女人不可,然後再到他面前,狠狠地征服他,再拋棄他。
根本就是一出白爛到不行的肥皂劇,但她卻非常堅持,可惜的是,只差幾天她的計劃就可以實行,他們竟然提早重逢,該說這是命運的玩笑嗎?
須欣餘有點不太爽地瞪她。“誰要征夫?”
“不是嗎?”她笑得很媚很挑釁。“難道你敢說,你前陣子硬跟老闆調那個亞東委託的複合機軟體設計案子,不就是為了在他面前揚眉吐氣,順便讓他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再一腳把他踹到天涯海角去?”
須欣餘抿了抿唇,沒辦法反駁,因為她真的是這麼打算。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重逢的場面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唉。
“我想,你應該可以很快就把他一腳踹到天邊去吧。”安娜一副準備接手的媚態。“請問你介意我把他帶回家惜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