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這個最受寵愛的孩子卻被兩名窮兇極惡的歹徒以最卑賤的姿勢,將他押在最高領導人的辦公樓下,選擇了最惡毒的角度,讓那位領導人站在窗前,便可以清楚看見自己最寵愛的兒子那張稚嫩而堅毅的臉頰被迫貼在髒汙的水泥地面上。
歹徒的意圖表達得十分清楚:以一換一,互不侵犯。
一面是剛剛捉拿歸案的重要政。治。犯,一面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面對這個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需要便會做出正確選擇的事件,辛大首長竟然下令拖延時間,讓行動小組跟歹徒周。旋。
這恐怕是他這輩子下達的最失策的決定,誰也沒想到那兩名歹徒身上的炸彈竟然是定過時的。
背後未名的操縱者,為了不暴露身份,不惜殺人滅口,對自己人竟然也下了黑手。
兩名替死鬼並不知道炸彈被定時,傻愣愣地正跟行動小組談著條件呢,忽然間一聲巨響——
硝煙過後,那名剛放學的孩子,連同兩名歹徒,以及幾名行動小組成員,齊齊倒在血泊中……
那時候,母親在家裡接到去學校接孩子的警衛員打來的電話,正在哺乳的她,丟下懷裡的女兒,發瘋一般往外面跑,鞋子都沒穿,就那麼赤腳奔跑在柏油路上。
兩名警衛員連忙開車去追,將夫人送到國家行政中心。
武苓心,當年那個風華正盛的女子,四個孩子的母親,風光一時的第一夫人,得知自己孩子被匪徒綁架後,摧心裂肺地趕去尋找丈夫,那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可是才剛下車,便聽到那一聲震撼天地的巨大爆炸聲。
母子連心,不需要問誰,也不需要判斷分析,她腦袋嗡地一聲炸開,很清楚地感覺到兒子遭難了。
在醫院裡昏迷一夜,醒來後,守在床邊的丈夫低下高貴的頭顱,泣不成聲地懺悔。
武苓心先是哭得死去活來,三番五次暈倒醒來,然後逐漸露出恨意,痛斥辛紅旗親手送了孩子的性命。
哭著罵著,最後卻是撕心裂肺的仰天長笑。
喪子之痛,痛到足以失卻心智神魂。
究竟是怎麼回到家裡,又是怎麼被送去北市芳香山谷療養,她完全渾渾噩噩不知情,大腦在親眼目睹二兒子倒在血泊中那具幼小的殘破身軀時,便已經驟然停止運轉。
她忘記了一切慘痛的事件,包括她的兒子,還有被她恨入骨髓的丈夫。
在醫學上,這種病例絲毫不稀奇。
有些人受到重大刺激後,大腦會啟動自我保護機制,選擇性遺忘那些傷心的事情,以便達到保護自身軀體的目的。
選擇性遺忘,導致武苓心成為一個仿若新生的人,就像上帝在天空按下重新整理鍵一樣,武苓心的記憶,完全成為一片空白。
在花香馥郁的芳香山谷內,武苓心邂逅了從法國而來的世界頂尖級調香師,他看待身份被嚴格保密的武苓心,就像看待一名純白潔淨的小女孩,從而費勁心裡走進她,為她調製出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根據性格、氣質、喜好而設計的香水。
忘卻前事的武苓心,那時僅僅也就只是小女孩的心性,面對這款舉世珍稀的淡雅香水,頓時失卻自我,迷醉其中,稀裡糊塗將自己交給了那名調香師。
調香師並不知道武苓心的真實身份,他也僅僅只是為這名美麗嫻雅的東方女子所傾倒,捕獲放心後,帶著她,設法出關,一口氣跑回法國。
在阿爾卑斯山下那座安靜整潔的小鎮上,武苓心與浪漫而體貼的法國調香師一生活就是五年。
這五年,單純而幸福,祥和而甜蜜。
直到五年後,十六歲的辛東來找上門,站在開滿小薔薇的籬笆牆外扯開嗓門兒喊媽媽,正在草坪上與法國調香師打網球的武苓心,頓時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