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甜甜第一次如此貼近地看到了輕佻瘋傻表象下的蘇籬,這小子竟然,如此悶***!
“嘿嘿……”
她苦澀地笑了,笑蘇籬,也笑自己。
套用蘇籬的話,人人都看她粗獷看她彪悍,看她威武看她娘子漢,可又有幾個人知道,她那副強悍堪比男人的表象之下,其實住著一個很需要很很需要呵護的小女孩。
父母做外貿,常年住在國外,商人重利輕情意,這話一點不假,她這個“留守兒童”與父母之間唯一的維繫彷彿只唯有一張張資料可觀的匯款單。
父親說,你沒學壞,沒犯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不想上大學就不上,開店就開吧,開不下去就出來,跟爸爸媽媽一起做生意。
葉菁萬般羨慕甜甜的自由自在以及父母的開明,可甜甜確實那樣羨慕葉菁有個老首長爺爺,嚴厲地管束著她,讓她能純潔地做個好寶寶,走到哪裡都有一身貴氣。
富貴二字,向來是兩種事物。
陶甜甜雖然也不缺錢花,富則富矣,卻永遠和“貴”沾不上邊兒。
她羨慕葉菁,由衷嚮往大院兒裡那種祥和安寧和規矩。
羨慕歸羨慕,她照樣還得彪悍地過自己的生活。
沒有父母親人照顧,她要不彪悍點,恐怕就只剩被別人欺負了。
以前一直拼命彪悍著,只為保護自己,可逐漸發展成了性格習慣,現在就是想柔柔弱弱找個更威武更彪悍的肩膀依靠著撒嬌,已經沒有可能。
就像現在,枕著蘇籬的腿,越枕越覺得不爽快。
這麼個娘兮兮的小受受,怎麼看都應該是被保護的型別啊!
於是,娘子漢翻身坐起,復又把那隻已經亂得不能再亂的鳥窩腦袋摁進自己懷裡。
抬手,啪,甩在那小子還有些扭扭捏捏的後脊樑上,“別裝啦!張嘴流眼淚的,跟鴉片癮犯了一樣——想睡就睡吧,老孃的懷抱絕對安穩,別跟老孃鬧彆扭!”
蘇籬真是欲哭無淚啊……被女人這麼摟著揍著安慰著,想一想都覺得人生無比灰暗啊有木有?
算了,人生既然都已經灰暗到這中程度,再荒誕幾分又何妨?
況且,甜甜姐的懷抱真的好溫暖好安全,還有幽幽奶香依稀拂過鼻畔,真香甜!
彆扭著,心裡掙扎著,最終一起妥協,頭抵著頭靠在一起,在這不給暖氣冰冷沒人性的拘留所裡呼呼睡去。
蹲局子的人生,註定要學會冷中取暖,人的潛能是無限的,不到萬劫不復之地,就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和意志究竟會有多麼強大。
局子裡的時間分秒難熬,幸好這兩人都屬於精神頹廢型別,外面兒春節爆竹炸翻了天,也絲毫不會影響兩人安然托腮望天各自整理心緒的狀態。
人間煙火轟天又一年,我自穩坐土牢把心觀,嗯,把心觀!
氣氛沉冗了二十年的辛家宅子,大年三十兒這天,終於喧譁熱鬧起來,總算是有了幾分活泛氣兒。
早上七點多,辛果兒站在一樓客廳衝著二樓扯開嗓門兒喊:“大哥大嫂三哥二嫂,下來吃飯!”
“這是什麼稱呼?”辛紅旗穿著一套沒掛臂章的常服從臥室走出來,估計是看在過年的份兒上沒繃臉,和和氣氣給辛果兒糾正:“跟‘二嫂’相對應的,能是‘三哥’嗎?你這毛毛躁躁的性格,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以後注意點別再喊錯,你媽媽聽到會難過的。”
喲呵,老爹真是越來越溫柔了嗬,還能考慮到果兒喊“三哥”會讓武苓心聯想起二哥辛頌軍,勾起難過,嘖嘖!
辛果兒吧嗒嘴唇眨眼睛,“戀愛中的人就是不一樣,爸爸這才像個凡人!嘿嘿……”
“別胡說,對爸爸要尊敬。”武苓心溫和笑著從廚房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