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口氣說道。
老爸笑著喝一口茶,表情很滿意。
此番整合縣酒廠,必定要得罪一大幫子人,都是些既得利益者。若胡家輝與老爸素昧平生,還則罷了,正因為他與老爸私交甚篤,啟用他去酒廠掌舵,不可避免要授人口實,藉機攻訐老爸任人唯親。將徐國偉也一併扒拉過去,不說可以盡塞天下之口,起碼也是一個很有效的擋箭牌。當然前提是這人確實可用。
徐某人經過上回的撤職,怕也會安分守已一段時日。若到時舊病復發,再次拿下便是。
上位者的用人之術,老爸也揣摩出一些心得了。
胡家輝管全盤,周良生管生產,徐國偉管銷售,酒廠新的領導班子,就算是搭建起來了。
“那,酒廠的名字和苞谷酒的牌子都確定了沒有?”
“有。 就叫向陽縣五峰酒廠,酒的牌子叫五峰老酒。”
我哈哈一笑。
這個名字硬是要得。
五峰山走向陽縣有名的一處風景,山高林密,據說解放前鬧過土匪。這個苞谷酒,原本就是五峰山的山民用苞谷自釀的酒,烈得很,後勁甚大。“五峰老酒”果然頗有豪氣!一聽就知道是大老爺們喝的。
“爸,大致的方向,先頭咱們已經談過了。還有一些細節問題,倒是可以給他們提個醒……”
“嗯,你說。”
咱爺倆在我的小房間內竊竊私語,老媽進來過兩次,一次是給我們送進來一大盤子水煮花生,另一次是給老爸續茶水。見父子兩個聊得熱火朝天,心下也自歡喜。
要換了其他人家,十歲的孩子見到父親,多數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哪能如這兩爺崽般親密無間?
次日老爸在辦公室召集胡家輝、周良生與徐國偉三人商討縣酒廠今後得發展思路。雖然尚未正式任命,大夥也知道酒廠易帥只是遲早的事情,基本的調子已經定下來了。
總的思路自然是胡家輝來談,其後徐國偉談了銷售方面的構想,周良生本就是酒廠的生產排程,對酒廠的生產管理非常熟悉,主要談了人員重新組合方面的問題。
因為是商討,老爸並非一味的只聽不說,亦不時插話,提醒他們注意一些疏忽的問題。
“家輝同志,我看牌子確定下來了,首先五峰老酒的包裝就要改。現在的包裝太土氣了。”
三個人都是一怔,這個他們倒是沒有想到。
“請柳主任指點。”
胡家輝很客氣地道。私交歸私交,如今是在辦公室,便有了上下之別。
“酒瓶要改成四方形狀的,要做得比較厚實,另外,要加一個外包裝盒……”
老爸邊說邊拿起筆,在辦公用箋上信手描繪出一幅圖案。老爸是技師出身,機械製圖頗為精通,雖說酒瓶子畫得不是很精細,大致韻味不差。
這自然是師法後世白酒類包裝的故技。那種啤酒瓶形狀的白酒包裝,確實是太土氣了。白酒要上得檯盤,包裝非常重要。老爸信手繪出的這個四方圖案,深沉厚重,大氣磅礴,與“五峰老酒”的牌子正好相得益彰。輕輕一個改動,檔次就大不一樣了。三人一見,自然欽服。
“國偉同志,你的整體銷售思路是不錯的……”
一聽柳主任點到自己的名字,徐國偉自然而然挺直了身子,目光很熱切地望向老爸。徐國偉參加這次公開選拔,其實壓根就沒抱什麼指望,還存了個搗蛋的心思。倒要看看,縣裡標榜的“公開公正”是否真是那麼回事。
不成想縣革委還當真就選中自己了。徐國偉詫異之餘,立即敏感地意識到,這是自己東山再起的唯一機會了,必須使出全身的力氣牢牢抓住。
眼見老爸臉色平和中帶著鼓勵,徐國偉又是激動又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