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委於科長住的是人民醫院的特級病房。不過說是特級病房,也就是一個單間。不像後世,醫院賓館化管理,病房裡電視機、衛生間一應俱全。
柳俊他們到達的時候,教委的一個副主任和財務科的一些幹部都在,病房裡擠得滿滿的,各類水果營養品堆積如山。估計要用籮筐抬回去才行。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官場的人際關係越來越複雜了,便是縣教委這麼一個股級幹部住院,來看望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純粹將這種事情當作“喜事”來辦了,就算不是很熟悉的同事,只要是教委的工作人員,都要湊份子錢。一些學校的負責人得知訊息,也紛紛前來探望。
風氣如此,倒也不能單單責怪某一個人。
當張曉曼宣告自己是易寒的愛人時,病房裡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都“狠狠”盯著張曉曼一行五人,似乎他們就是“敵人”。
見了這個架勢,易寒的父母和張曉曼都有點慌張。
柳俊便走上前去,自我介紹一番,說是易寒的同學,在團省委上班,微笑著詢問於科長的傷情。
於科長便冷著臉,說自己傷得很嚴重,必須要住院治療,是否需要手術,還要看院方的決定,要他們趕緊先去預交三千塊錢醫療費。
於科長的同事便也紛紛出言指責,說易寒太野蠻了,竟然敢在教委辦公室動手打人,哪裡還有半點大學生和人民教師的樣子?
更有人說這樣的“野蠻人”,要堅決清理出教師隊伍,不要“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貌似教委正是七嶺衝中學的上級主管機關,要將易寒從教師隊伍中清理出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因為有柳俊和程新建在場,開始的時候,張曉曼還強自忍耐,後來聽他們說得越來越不成話,張曉曼也火了,爭辯道:“易寒說,是你們先動手打人的,幾個人打他一個,他是正當防衛!”
“他是正當防衛?難道我受的傷是假的?”
於科長很是激動,一把扯開衣服,露出胸腹間的一片紅腫,面積倒是挺大的,還塗了些油膩膩的藥物。
見了這個樣子,柳俊便即放心。
這種程度的傷勢,根本不夠成法律意義上的“傷害”,連輕微傷的等級都夠不上。就是個普通的民事糾紛,起碼易寒的羈押馬上就可以解除了。
“於科長,是否正當防衛,這個事情我們不用在這裡爭論,公安的同志會調查清楚的。”
柳俊淡淡地說道。
“倒是我想請教,七嶺衝中學建新教學樓的錢,是由我們團省委青基會撥過來的,來自騰飛公司的捐贈。照理這筆錢應該是專款專用的,為什麼你們教委要卡住不撥下去呢?”
於科長瞪了他一眼,很不屑地道:“這是我們教委內部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
柳俊冷冷一笑:“那可不見得。寧北縣教委的其他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這筆捐款,是我和易寒一起找騰飛公司的柳總談下來的。而且是我們團省委青基會撥給七嶺衝中學的專款,團省委有權對這筆專款的使用進行監督!”
於科長見他年紀輕輕,口口聲聲團省委,似乎他能代表團省委一般,心中更是不喜,怒道:“嘿嘿,你也不用開口閉口團省委,嚇唬誰呢?團省委管不到我們寧北縣!”
柳俊就笑了,覺得沒必要再和他說下去。
這人就一個小股長,何必多費口舌?
“是這樣啊,行,那我們先走了。”
柳俊轉身招呼程新建等人,就往外走。
“喂,你們不能就這樣走了,先去交醫療費!”
於科長氣得兩眼冒火,幾乎就要從病床上跳下來揪扯他們。
“等一下,請……等一下……”
一直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