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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汐說得坦誠直白,我頗為觸動。我側首看她,悽然道:“圈套之中,如今的我已然失寵,這飲不比往日,恐怕難以翻身,再對我效忠也是枉然。”
槿汐鄭重叩首,道:“此飲之事也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覺得衣衫眼熟,一時也想不起是先皇后的舊物,何況姜公公從前並未服侍過先皇后,的確是咱們中了別人的算計。”槿汐頓一頓,道:“昨日娘娘剛被送回來,聽聞姜公公就被皇上下旨亂棍打死了。”
我聞言一震,心下更是難過:“他是受我的牽連,也是被算計的一顆棋子。”我握住槿汐的手,歉然道:“我不該疑你的忠心,哪怕你是因著先皇后,至少也是為我。皇上卻一一”我沒有接下去,只是冷笑不已:“皇后費好大的心思!”
槿汐睫毛一跳,沉吟片刻,道:“娘娘何以見得?”
“若非她有意,誰能動得純元皇后的舊物,又何來如此湊巧?”心下顫顫,皇后的手段我並非是不曉得的,聯手對麗貴嬪的驚嚇、華妃的剷除,我們合作得默契而恰如其分。她並非是一味的端淑啊!我冷笑之餘又有些心悸,我何曾想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狡兔死,走狗烹啊!
可不是如此麼?
槿汐垂首,微微咬唇:“娘娘並無對皇后有不臣之心,只是娘娘步步高昇,又得聖寵,皇后想必忌憚。”
我起身,茫然四顧,道:“我既失君心,又不得皇后之意,所犯之事又涉及先皇后,是帝后和太后的傷處。”
槿汐整眉:“今日之事眼下確實無法轉圓,娘娘只能靜待時機。”
“時機?”我環顧修繕後精緻的棠梨宮,此時此刻,它和一座真正的冷宮有什麼區別?當日玄凌為了保護我避開前朝後宮爭鬥之禍送我去無樑殿,自是情意深重。今日的禁閉怎能同日而語。罷了,罷了!
日子過得死寂,曾經棠梨宮一切的優渥待遇盡數被取消了。外頭的人更不曉得在怎樣看我的笑話,冊封當日被貶黜,我也算是頭一個了吧。玄凌只讓內務府給我貴人的待遇。姜敏忠一死,內務府的人自然見風使舵百般苛刻,送來的飯食粗礪,大半也是腐爛生冷的。棠梨宮中一些粗使的小內監小宮女自然怨聲載道,抱怨不迭。幸而槿汐和小允子他們還彈壓的住,眾人也是盡力忍耐。
我心中縱然悲痛,卻也不願意再以淚洗面。然而百般自持,那痛心與怨忿硬生生被壓迫在心中,哽如巨石,漸漸也遠離了茶飯。
春寒中大雪未曾有停過,棠梨宮地處偏僻,又多陰寒潮溼之氣,取暖用的炭火早就被內務府斷了,無可供取暖之物,被褥幾乎潮得能擠出水來。雖然多穿了幾層衣物,不消幾日,原本嬌嫩的手足就長滿了累垂的凍瘡,顆顆紫如葡萄,鮮紅欲滴,不時迸裂血口,泛出鮮紅的縷縷血絲。浣碧與流朱焦急不已,也顧不得忌諱,夜夜和我擠了一處睡,互相取暖。我才發現,她們的手足也俱已開裂破損了。
我再耐不住,心疼之餘不由三人抱頭垂淚。我含淚道:“昔年在府中為奴為牌,你們也不曾受過這樣的苦楚,如今反要和我一同遭這樣的罪。”
浣碧用腿暖著我的足,傷感道:“小姐又何曾這樣辛苦過。皇上也太……”
流朱抹了淚,憤然道:“奴牌百般求告,只希望內務府可以通融送些醫治凍瘡的宮藥來,或是拿些黑炭來也好啊!誰曉得他們理也不理,更不放奴牌出去,只在門外百般奚落。當初他們是怎麼討好巴解咱們來著。”
浣碧嘆氣,瞪了一眼流朱道:“你就消停些吧,還嫌不夠鬧心麼?”
流朱恨道:“總有一日,我便要他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