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覺得她奇怪,低頭一思索旋即已經明白。
端妃前腳剛出去,後腳得了訊息的玄凌幾乎是衣袍間帶了風一般衝了進來,直奔我榻前,緊緊拉住我的手仔細看了又看,目光漸漸停留在我的小腹。他這樣怔怔看了我半天,顧不得在人前,忽然一把摟住我道:“真好!嬛嬛——真好!”
我被他的舉止駭了一跳,轉眼瞥見皇后低頭撫著衣角視若不見,華妃臉色鐵青,其他人也是神色各異。我又窘又羞,急忙伸手推他道:“皇上壓著臣妾的手了。”
半月不見,玄凌有些瘦了。他急忙放開我,見我臉上血紅兩道抓痕,猶有血絲滲出,試探著伸手撫摩道:“怎麼傷著了?”
我心頭一酸,側頭遮住臉上傷痕,道:“臣妾陋顏,不堪面見皇上。”
他不說話,又見我手臂上敷著膏藥,轉頭見杜良媛也是懨懨地躺著。皺了皺眉頭道:“這是怎麼了?”
他的語氣並不嚴厲,可是目光精銳,所到之處嬪妃莫不低頭噤聲。杜良媛受了好大一番驚嚇,見玄凌進來並不先關懷於她,早積蓄了一大包委屈。現在聽得玄凌這樣問,自然是嗚咽著哭訴了所有經過。
玄凌不聽則已,一聽便生了氣。他還沒發話,愨妃、華妃等人都已紛紛跪下。玄凌看也不看她們,對皇后道:“皇后怎麼說?”
皇后平靜道:“今日之事想來眾位妹妹都是無心之失。”皇后略頓一頓,看著華妃出言似輕描淡寫:“華妃麼,珍珠鏈子不牢也不能怪她。”
玄凌軒一軒眉毛,終於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道:“珍珠鏈子?去打發了做鏈子的工匠永遠不許再進宮。再有斷的,連脖子一起砍了。”
華妃並不覺得什麼,跪在她身邊的愨妃早嚇的瑟瑟發抖,與剛才在庭院中鎮靜自若的樣子判若兩人。愨妃帶著哭腔道:“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臣妾手指上的護甲不知怎的勾到了松子的毛,想是弄痛了它,才讓它受驚起來差點傷了杜良媛。”愨妃嗚咽不絕:“松子抓傷了臣妾的手背所以臣妾抱不住它、讓它掙了出去,幸虧甄婕妤捨身相救,否則臣妾的罪過可就大了。”說著伸出手來,右手上赫然兩道血紅的爪印橫過保養得雪白嬌嫩的手背。
玄凌漠然道:“松子那隻畜生是誰養的?”
皇后一驚,忙跪下道:“臣妾有罪。松子是臣妾養著玩兒的,一向溫馴,今日竟如此發狂,實在是臣妾的過錯。”說著轉頭向身邊的宮人喝道:“去把那隻畜生找來狠狠打死,竟然闖下這樣的彌天大禍,斷斷不能再留了!”
愨妃嚇得一聲也不敢言語,只聽得松子淒厲的哀叫聲漸漸聽不得了。玄凌見皇后如此說,反倒不好說什麼了,睨了愨妃一眼道:“你雖然也受了傷,但今日之禍與你脫不了干係,罰半年俸祿,回去思過。”愨妃臉色煞白、含羞帶愧,低頭啜泣不已。
皇后嘆氣道:“今日的事的確是迭番發生令人應接不暇。可是甄婕妤你也太大意了,連自己有了身孕也不曉得,還這樣撲出去救人。幸好沒有傷著,若是有一點半點不妥,這可是關係到皇家命脈的大事啊。”
我羞愧低頭,皇后責罵槿汐等人道:“叫你們好生服侍小主,竟連小主有了身孕這樣的大事都糊里糊塗。萬一今天有什麼差池,本宮就把你們全部打發去暴室服役。”
皇后甚少這樣生氣,我少不得分辯道:“不關她們的事,是臣妾自己疏忽了。身子犯懶只以為是春困而已,月事推延了半月,臣妾向來身子不調,這也是常有的。何況如今宮中時疫未平,臣妾也不願多叨擾了太醫救治。”我陪笑道:“臣妾見各位姐姐有身孕都噁心嘔吐,臣妾並未有此症狀啊。”
曹婕妤笑吟吟向我道:“人人都說妹妹聰明,到底也有不通的時候。害喜的症狀是因各人體質而已的,我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