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譯也下了車,慢慢地走到他的旁邊,眸亮如星,卻多了幾分疑惑:“揚子,到底怎麼了?”
邵天揚狠狠地吸了幾口煙,而後把菸頭扔在腳底下踩滅,復又抬起頭來望著他,自嘲地笑了笑:“全看見了唄。在大馬路上,撞了個正著。”
司家譯一愣,似乎並沒有聽明白,但他卻兀自說下去:“她一句也不肯聽我說,卻蹲下去問小思範我是不是他爸爸。”
司家譯驚訝地看著他:“結果呢?他說是?”
邵天揚沒有再說下去,但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我就說,這事兒你別瞞她,你偏不聽,怎麼樣,這下子誤會了吧?”
司家譯搖了搖頭,語氣裡多有幾分埋怨。
“餘暉說女人都心眼兒小,這事兒一定得瞞,反正席薇也呆不久,何必自找麻煩。”
司家譯瞪起了眼:“你聽老餘瞎掰?他自己的女朋友都搞丟了,還給你出主意?”
頓了頓,他又揚起眉,輕聲問:“老馮那兒你打算怎麼辦?那妹妹他多寶貝呀,哪能讓你這麼欺負?等他知道了,能饒了你才怪。”
“不知道。”邵天揚又心煩意亂地摸出一根菸來,用打火機點了幾次都沒點著,最後,他沒了耐心,索性把打火機狠狠地摔了出去。
“你說,我這麼掏心掏肺的,她就這麼不信任我?”
“上次為了個檯球,你乾醋喝了一罈子。現在,來個大肚子的女人在你身邊,還有個小孩說你是他爸爸,她能受的了嗎?”司家譯冷冷一哼,“揚子,我可提醒你,染染和我的事,你們幾個都是親眼看過來的,當初她一聲不吭跑到德國去,我連死的心都有,你可千萬別重蹈覆轍啊。說實話,染染那是碰巧才找回來的,萬一這個也跑了,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一席話如同一盆冷水澆下來,醍醐灌頂,邵天揚只覺得全身的毛也都收縮起來,心裡一陣陣發寒。當年司家譯肝膽俱焚的樣子,他還記憶猶新,他不敢想,馮程程也學蘇慕染,一夜之間消失會是什麼樣子。
一根菸匆匆幾口抽完,邵天揚已然是一臉素寒。天塌下來,猶有人擋著,女人跑了,誰能給他送回來?
他拉開車門坐上去,嚴聲緊氣地說:“送我回去。”
王珊珊問馮程程怎麼辦,她只說了句“涼拌”,便把自己關進臥室裡。
她強迫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淚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滑落。
她哭到全身無力,胸悶鬱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恍恍惚惚地總是閃過邵天揚的影子。
如同電影回放,一幕一幕,清晰而至,特別是想到那個小男孩拉著他的褲腿吃冰淇淋的情景,她就覺得呼吸困難,全身像是被割了無數個傷痕,百痛不發。
天快亮的時候,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但很快又醒了過來。陽光已經很刺眼了,她坐起來,慢慢地拉開窗簾,眼睛被光刺的忽然一痛,本能地眯了一下,卻在瞬間發現,樓下停著邵天揚的那輛輝騰。
車頂上反著陽光,亮花花的,深色的車窗搖下來,露著一個看似頹然的胳膊,還隱約有些煙霧從裡面慢慢地飄散出來。
他不是被警察帶走了嗎?難道又用了什麼方法脫身,然後在樓下守了一夜?
心裡咯噔一下,彷彿有什麼碎裂開來。鋒牙的邊緣割扯著血管,好像是湧了一股血在喉嚨裡,溢起一片腥甜之氣。
她果斷地拉上窗簾,又躺回了床上。醒了繼續睡,睡了繼續醒,除了實在難受了,下床去下洗手間以外,她幾乎是滴水未沾,粒米不進。
她就這樣一直捱到天黑,王珊珊回來的時候,她仍然睡的迷迷糊糊的。
直至後半夜裡,忽然覺得全身燥熱,面板和嘴唇的好像是久旱無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