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邵天揚的電話響了,是馮家傲打來的。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馮程程不要說話,但馮程程調皮,故意放了音樂,他就只好到外面去接,於是馮程程就趁機叫了服務員,要了一瓶紅酒摻雪碧,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
她聽人說,喝了酒,就可以把一切不愉快的事都忘掉。而她非但沒有忘記什麼,反倒把那些塵封在記憶裡的往事給勾了出來。
那些場面一幕一幕,像是電影回放,每一格甜蜜的片段都化作一根根鋒利而無形的針,狠狠地往她的心裡刺。她難受的挺不住,彷彿只有喝酒才能壓住從心底裡湧出來的悲傷,於是她又強灌了一大口。那酒的味道真是怪,她形容不出來,只是覺得難喝,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酒還能賣到那樣高的價錢。
邵天揚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捧著酒杯,苦著臉咂舌的表情,於是半眯起眼睛,挑著聲調問:“馮程程?”
馮程程知道他在氣什麼,諂媚地對著他笑:“哎呀,這個酒不貴的,你別那麼小器嘛。”
邵天揚被她的樣子逗的哭笑不得,但還是故意板著臉說:“來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你不是說絕對不喝酒的嗎?”
“是呀,我來之前真的是不想喝酒,但來了之後,發現幾乎每個包房的客人都點了酒,唯獨我們這間沒有,所以我就點了。大不了,你多喝一點,我不再喝就是了。”
邵天揚不為所動,依舊瞪她,最後她沒辦法,只得軟下來,顫顫地說:“邵大哥,你是大款吧?要不我傍你吧?”
一句話,說的邵天揚終於繃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而她卻忽然流了眼淚,嘩嘩地止不住。
馮程程這樣一哭,邵天揚就立即變得手足無措,於是哄她說:“程程,別哭了,不過一個臭老九擺譜兒講作派,多大不了的事啊。咱在心裡罵她,渴勁兒罵,要是還不解氣,我明天就給她兒子打電話,讓他立馬兒賠車。你看他開的那輛廣本,外型也挺小巧的,回頭我讓他把車折過來,送給你開。咱連車牌都不換,你就天天開到他們單位門口噁心他去,行不行?”
馮程程還是覺得傷心,哭聲更甚,胸口上下起伏著,好像一個氣力不足孩子,哭到最後,只能一抽一抽地喘著粗氣。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去想,不去在乎,但趙敏如的話那樣淒厲,那樣歹毒,她怎麼能不耿耿於懷?
她還記得第一次去洛陽家時的情景。
那是一個炎熱的下午,洛陽提起讓她跟自己回家的事。起初她覺得不好意思,怎麼都不肯去,但洛陽求她,說他媽媽想見她,於是她就買了禮物登門拜訪。
趙敏如是知識份子家庭出身,說起話來和顏悅色,有條不紊,馮程程覺得她通情達理,容易相處,一下子就憑添了幾分好感。
那天在洛家吃過晚飯之後,趙敏如故意支開洛陽,把她叫到房間裡單獨說話。她以為趙敏如是想多和她淡淡,加深彼此間的瞭解,直到趙敏如直言不諱地問了她那句話,她才明白,原來自己是不受歡迎的。
她說:“小馮,你覺得以你的條件,能配得上我們家洛陽嗎?”
一針見血,不留半分餘地。
她一直沒有告訴洛陽,她曾受過怎樣的羞辱。那個時候,她沒有灰心,也沒有憎惡,她一直善良地認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誤解是會改變的,所以她一直努力,希望能做的更好,但她始終沒有等到這一天。
…
馮程程一直哭,怎麼也止不住,哭到太傷心的時候,竟然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暈過去。
邵天揚連拖帶拽地把她塞進車裡,堅持要送她回家。她不肯,在車上又踢又鬧:“我不回去,我現在這副樣子,一準兒會被我爸罵。”
她的形象的確是不大好,特別兩隻眼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