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在水盆裡,新鮮的活蹦亂跳。
三月拿起菜刀和那條魚面面相覷。
還記得臺灣版的倚天屠龍記,連說個臺詞都哇啦哇啦,吵鬧喧譁的厲害。三月並不喜歡看,可獨獨記住趙敏為張無忌布衣煮魚的情節——整條扔進鍋裡,連收拾都沒收拾。
三月想,自己又不是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自然沒趙敏那麼笨。狠狠心反手將刀揮下去,還沒碰著,魚彷彿覺得勢頭不對,一個擺尾,三月嚇得拿著菜刀的手抖了抖,哐噹一聲掉到地上。
衛燎聽到響動,忙進來看,但看清後,反倒後退一步,眉頭一皺,說:“我也不會。”
最後不得已衛燎還是找人回來,一頓飯總算在大叔憋著笑的眼光裡做好。
四角的小木桌放在炕上,沒有城裡飯店裡精緻奢華,只是小雞燉蘑菇,炒雞蛋,紅燒魚,還有一份三鮮蒸蛋。
“衛總喝啥酒?”上好菜,大叔問:“我們這裡有五糧液,還有自己釀的米酒。”
“米酒就成。”
端上酒,大叔又熱情的說:“農家雞可是飼料籠子養的肉食雞比不上的,就說這雞蛋,水煮出來跟現在的醃出油的鴨蛋一樣,若不是姑娘親手做了一份雞蛋糕,我怎麼也給衛總水煮兩個嚐嚐。”
衛燎驚詫抬頭:“你在開玩笑吧?”
“可不是開玩笑!”大叔人老實巴交,頓時連連擺手,認真地說:“我第一次看人這麼蒸雞蛋的,先上籠屜蒸,然後再加一個雞蛋,又加雞湯連同蒸好的嫩蛋一起打勻,還得加蘑菇湯!我們鄉下人可做不出來,麻煩也麻煩死了!”
三月眼光碰到衛燎嘴邊的笑容,不禁更加窘迫,剛要開口截斷大叔。但被衛燎伸手抓住,不許她說話。
等到大叔出去,衛燎才笑著問:“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三月正盛起一勺雞湯,聞言手微微輕顫,便灑了半下在桌上。
“以前喜歡吃你做的,後來……後來自己試著做做看,也就會了。”
蒸蛋就盛在簡簡單單的瓷碗裡,沒任何花巧,顏色很淺很淡味道卻極為滑軟香濃。
三月垂下眼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笑起來。
衛燎不禁微微一怔。
陽光緩慢的透過窗子灑進來,粗糙的柳樹窗欞,還帶著年輪的痕跡,好像可以聞得出泥土的芬芳。她穿著寬大的米色T恤,長髮被粉色閃亮的蝴蝶結髮夾別住,有一縷極黑極黑,彎曲薄碎地落在肩頭。而她托腮微笑的樣子,彷彿一副剪影,深深印入光裡。
衛燎很清楚知道,他們曾經沒有縫隙的歲月無可避免的走過了,一去不復返。此時的她,心思無法看透,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不禁想起,數月前一夜繾綣後,他帶她去看桃花林。蔚藍晴朗的天空下,一片翻飛的粉色茫茫,猶如晝夜替換時的霧氣,淡淡馨香,花裡站久了,連衣服都變得微溼。
“衛燎我們不能在一起,如果可以,就不會藉著褚穎川避開你……看見你,就像看見一直試圖忘記的痛苦。我們不能在一起……”
她抬起尖細的下頜,眼中似有淚光閃過。仔細看時,她反倒笑起來,連她少年時都沒有的笑容,單純的讓人心驚。
她愛著他,一直都是。
現在,她已經邁步走出痛苦。
三月喜歡看看豪斯,他也是。他們和豪斯一樣,桀驁,不肯向任何人洩露痛苦。除去熟識自己過去的人。
而熟識彼此過去的,只有他們彼此。所以,只要她肯,他們便可以在一起,再沒有人可以分開。
他是確定的。
人性汙點
從鄉下回來後沒幾天,三月正拎著滿滿環保布袋的零食,因買的太多好不容易騰出手,拿鑰匙顫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