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憶恨一揮馬鞭,馬兒頓時飛快的向前面奔去。
月上柳梢,傍晚已經悄悄的來臨,只見一人一馬朝著京城的方向飛奔。
奔波了一夜,蕭憶恨終於到了京城,聽到耳邊傳來的熱鬧的叫賣聲,蕭憶恨恍然陷入了回憶中。
記得十幾年前,他也曾經生活在這裡,過著最落魄的生活,他還記得當初他偷偷去學堂的時候,那夫子看到他的時候那不屑的眼神,那鄙夷的神態深深的映入了他的腦海,直到這麼多年來都揮之不去。
他不會忘記,也就是從那一刻他才想要做人上人的,明明他的出身地位都不差,為何卻只能過著最卑賤的生活,受盡所有人的唾棄,他不甘心。是的,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一生,他更不甘心周圍的人都拿鄙夷的眼光看他們,那些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見不得人的東西似的。
他當時和他的孃親一起相依為命,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他的爹爹,有的時候他還會在幻想著他爹爹是個大將軍,正在駐守邊關,所以沒有空來接他們,只是這一切在那個午後全部都灰飛煙滅。
那個下午天很藍,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蕭憶恨他想他從來都麼有忘記過那個下午。
“孃親,你怎麼了?”十三歲的憶恨害怕的說道。
早在幾年前的時候,他們家的積蓄都用來看病了,但是看了好多個大夫都不管用,他孃親的病竟然是越來越嚴重了。而這個時候,他們家也因為看病耗盡了所有的錢財,沒有藥材來治病,就這樣孃親就一年一年的乾耗著,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蕭憶恨每天都在提心吊膽著,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那麼早。
“沒事,娘只是身體不舒服而已的,不用擔心。”孃親虛弱一笑,緩緩的說道。
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她早就知道自己已經離離開的時間不短了,她不想讓孩子擔心,只好打發了蕭憶恨。
她拖著身體走到了床邊,顫顫巍巍的從床底下拿出了多年不用的筆墨紙硯。
那紙張看著就不像是平常人家用的起的藤紙,紙質勻細光滑,潔白如玉。
她小心的撫摸著這些紙,思緒瞬間回到了十三年前。
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官家小姐,在廟會上與那個人一見鍾情,那個人也對她一見鍾情,兩個人迅速打的火熱,只是好景不長。
她開始了孕吐,在請了郎中確認之後,家裡人都知道她懷孕了,都勸她打掉這個孩子,可是她當時就想著這是與自己心愛的人的孩子,執意不肯打掉這孩子,於是紛爭就開始了。
家裡人拗不過她,但是也不允許她在家敗壞家裡的名聲,只好一刀兩斷將她掃地出門。
而那個人本來答應她,等到她將孩子生下來之後,就將她們母子兩個接到家,抱著這麼一份希望,她等啊等啊等,等的頭髮都白了好幾根,等到了蕭憶恨都已經能夠上街打醬油了,那個人呢還沒有來。
她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是怎麼活下來的,等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遙遙無期的等待。
她摸著這些紙張,這是那個人走之前的時候留給自己的,說是想他的時候給他寄信過去,她寄了一封又一封,卻始終沒有回信,剛開始的時候,她安慰自己,他可能是沒有時間吧,他可能是沒有看到信吧。
後來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她突然間意識到了自己或許等不到那個人了,於是她慢慢的開始不再寫信。只是心中卻還有著一份念想。始終對那個人念念不忘。
思緒回到現在,看著自己滿是皺紋的雙手,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傻,為了一個不值得自己付出的男人,傻傻的付出了這麼多年,搭上了一個女人最寶貴的青春和生命。
她嘆了口氣,顫顫巍巍的拿起筆,緊緊握著,不讓自己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