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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興三年十一月底,衛朔在五百侍衛保護下,帶著裴嶷、魯昌、封奕、段文鴦、張彪、陳安諸人從雁門關南下,一行直奔定襄城。
邵玉娘正同幷州上下如溫嶠、韓據、楊橋、如綏諸人聚集城門外。靜靜等候衛朔到來。
劉琨雖然也想親自迎接衛朔,只是考慮到與禮不和再加上身體有恙才沒有冒然出現。
正午時分,只見遠遠有煙塵揚起,不一會兒就見衛朔諸人打馬來到眼前。
“恭迎鎮北將軍!”
“哈哈哈,諸位不必多禮,朔愧不敢當。”
衛朔飛身下馬,一邊衝著眾人回禮,一邊疾步上前,將韓據、溫嶠、楊橋、如綏等人一一攙起。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見面,彼此之間倒也沒那麼多拘束。
“諸位,且容在下先拜訪一下劉公,過後某再與諸位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劉公身體不要緊吧?”衛朔當先邁步向定襄城走去,邊走邊隨口問身邊的溫嶠。
溫嶠悄聲道:“李宏反叛讓劉公身心俱疲,幸好有劉遵、劉群、崔悅、盧諶幾位晚輩陪伴在側時時勸解,如今已沒大礙。”
衛朔心有感觸,這已是劉琨第二次遇到背叛。若說當初令狐妮背叛尚可拿令狐盛、徐潤做藉口,那此次李宏聯合郭氏、王氏等幷州世家將其軟禁一事徹底傷了劉琨心。一直以來劉琨便將世家視之左膀右臂,卻沒想到最後關頭竟是被世家給賣了,如何不讓他感到心寒?
“嗯,只要劉公沒事就好。”
……
“父親,鎮北將軍來訪!”
“快快,快扶我起來。”
“劉公快快躺下。”見劉琨掙扎著就要起身,衛朔忙上前一步扶著他。
劉琨靠在榻上,臉上帶著幾分苦色,道:“直元,這次多虧了遼東及時插手,不然我劉琨便是千古罪人。”
“劉公何出此言?李宏等人通敵叛國與爾何干?”
“若非我識人不明,怎會落到今天這地步?琨已想明白了,若論作曲寫賦我勝直元十倍,然說起治政安民、領軍作戰某便遠遠不及直元。今後幷州一切軍政要務可就全拜託給直元啦,請看在定襄城內二十萬百姓面上萬勿推辭。”
“主公……”
“父親……”
劉琨的話引起一陣譁然,劉群、崔悅、盧諶、韓據等原幷州文武皆大驚失色紛紛簇擁到床榻前,勸說劉琨收回成命。唯有溫嶠對此默不作聲,倒不是說溫嶠對劉琨不忠,而是他知道大勢如此非人力可挽回。
幷州上下經此一場內亂,已經徹底失去與平陽對敵的實力。劉琨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力邀衛朔入主幷州。再說衛朔也是晉室大將,交給他不比被胡虜佔去好?
“好了,我意已決,諸位無需再勸。”面對劉群等人苦苦哀求,劉琨根本不為所動。
突然毫無徵兆之下,盧諶手指衛朔暴喝道:“衛朔,是不是你在逼迫劉公讓位?你不過寒門出身,高居鎮北將軍已是朝廷破格提拔,如何敢覬覦劉公地盤?”
“大膽,諶兒不得無禮。”
劉琨虎目一掃頓時讓盧諶沒了脾氣,他轉身衝著衛朔苦笑了一下解釋道:“直元莫怪,諶兒自小隨侍左右,與我感情深厚,乍聞琨要退位讓賢,情緒上有點激動。”
“呵呵,劉公多慮了,我豈會與小輩一般見識。不過,關於移交併州一事是否再考慮一下?”
衛朔輕輕笑道,根本就沒將盧諶放在眼裡,那就是個讀書讀傻了的呆子。
不料,劉琨卻拒絕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有關移交一事務必儘快完成。若某所料不錯,來年開春直元一定會南下平陽,若不盡快捋清陽曲、定襄政務,遼東如何敢放手與劉聰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