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
熱熱鬧鬧的忙了一日,臨到晚徹底的靜了下來。
二人躺在床上,同對著黑洞洞的房頂發呆。
“水卉……開心嗎?”
此番送轎的自然是顧浩軒,自打回來就不發一言。也難怪,他以往最疼愛這個妹妹,就像程倉翼如此疼愛她一般,而正因了她,水卉才嫁得如此的匆忙如此的不如意,他……一定是怨她的。
他沒有說話,只攥了她的手在掌中……自從水卉出事,他還是初次對她有這般親暱的舉動。
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彷彿有些東西在漸漸模糊,漸漸遠去。
“睡吧。”只這一句,他便先自閉上了眼睛。
她看著他密長的睫毛靜止在夜光中,彷彿真的沉沉睡去了。轉眼繼續對著黑洞洞的屋頂,心底沉甸甸又空落落。
半夜的時候,彷彿有預料的驚醒,身邊的人卻是不見了,未及她尋找,他己進了門,見她坐在床上似是吃了一驚。
“做噩夢了?”他的聲音極其嘶啞。
她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他很自然的躺回到床上,見她仍怔著,嘆了口氣,擁她在懷:“睡吧。”
他的身子冰冷,在發抖。距離這樣近,她忽然發現他瘦了許多,是因為水卉的事嗎?是想責備她卻不知如何開口的煎熬嗎?
“天很冷,好像要下雪了。”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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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顧騫的確是有遠見的。
顧水卉剛剛嫁過去半月便被診出身孕,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劉運什麼也沒說,倒是對她更加體貼照顧,於是只見屢次回家探望的水卉面色愈發紅潤。
一切彷彿恢復了正常,包括程雪嫣和顧浩軒,不過她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可是再多的彆扭如果經歷的時間久了也便顯得正常起來,便讓人習慣起來,進而忽略起來。
時間不知不覺的滑入康靖六年七月初七。
今日是七夕,程雪嫣在鋪子裡一邊忙碌一邊籌謀如何過好這個情人節。
她和顧浩軒已成親兩年,由最初的如膠似漆到現今的平淡如水,因為彼此的忙碌缺乏了太多的溫情。其實是自水卉那件事後,不知二人是真的產生了隔閡還是她的多心,他彷彿不似以往那般疼愛自己了,有一次,他甚至開玩笑般的說道:“你好像愈來愈不像個女子了。”
雖然是一句玩笑,她卻受驚不小,前世的她和凌肅不就是這麼漸漸的淡開了?
不行,她不能讓歷史重演!於是絞盡腦汁的要弄出一些情調,譬如在“別有洞天”中來個燭光晚餐。對了,今年重陽不妨休息一日,讓他帶自己去攬雲崖,去看看真正的“別有洞天”,來個昔日重現。嗯,就這麼定了!
秦曼荷倒是早早的回去了,她便讓碧彤關了店門,又四處檢視了一下。
她已拿到了這個店的地契,還將吉慶街那幢房子剩餘的利息繳清了,眼下手裡還有不到四百兩銀子,隔街有家店鋪近日正打算盤出,她琢磨著是否將其租下開個分店,或者讓碧彤開個小飯館……她的手藝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呢。
一路買了點家用,行至街口時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哎呀,這位姑娘,你印堂發黑,頭頂烏雲,怕是有大災禍……”
“呸呸呸!”碧彤當即啐了幾口:“我說你這老頭,青天白日的竟然詛咒別人,想訛錢是怎麼著?”
“小老兒號稱‘神運算元’,每日裡不說日進斗金卻也不愁吃穿,還犯得著訛你兩個小錢?我是看這位姑娘災禍臨頭好心提醒……”
“你才有災呢,你才有災呢……”碧彤氣得直跺腳。
“好,你們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