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二十二塊六毛。”收銀員剛接過她遞來的錢,忽然是瞠大了眼睛看著她。
“怎麼了?”蔓蔓被對方驚訝的表情震住,忙拿手去摸自己的臉,一摸,摸到了血。
是鼻子流血了。
慌張時,沒想多,拿手再抹抹鼻子,肯定是越抹越多。
“哎呀。別抹鼻子啊,趕緊把頭仰著。”幸好這收銀員是個老大媽,對流鼻血有經驗,一邊叫她仰頭,一邊拿紙巾搓成兩條紙條筒,幫她塞住流血的鼻孔,最後再給她張椅子坐。
蔓蔓仰著頭,感覺那血從鼻孔裡流回咽喉,是在吞著血。
老大媽拿了只蒲扇給她扇風:“你啊,有沒有什麼病的?”
“沒有。”蔓蔓很肯定地道,“小時候天氣太熱的時候也會流鼻血。”
“那你這是熱氣。”老大媽搖搖腦袋,“要多喝些水,別被太陽曬到。”
北京有時候乾熱起來,不比南方,鼻孔乾燥,很容易擦破流鼻血。
老大媽一一教育她,蔓蔓很受教,問:“這頭要仰多久?”
“半個小時左右吧。”老大媽說。
半個小時?老公洗完澡出來不見她,不是得飆?
先發條短線給老公,說自己出來買東西,別緊張。
誰讓現在是風頭上,她那個剛回來的哥,正到處想抓她小辮子,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哥給抓到了。
超市裡的客人來了一波,老大媽回去收銀臺,將蒲扇給蔓蔓自己扇風。
百無聊賴地拿著蒲扇扇了幾下,其實坐的這地方也不太熱。
一輛帥氣的銀色蘭博基尼靠停在了超市門口,應只是路過,一男一女走下車,沒有走去貨架,直接走到收銀臺,男的開口就說:“兩瓶雀巢咖啡,帶走,多少錢?”
老大媽只得自己幫他們去找雀巢咖啡,因為知道這種趾高氣揚的貴客得罪不起。
蔓蔓稍微低下下巴頜,觀察這兩隻孔雀樣的男女。
男的儀表堂堂,臉龐英俊,但顯然還沒有她老公長得好看,只是端的姿態很是風流小資,處處顯擺自己是一名與眾不同的人物。而且這個五官,讓她的記憶裡深處驀地翻出一號人物。
對,就是眼下他這副朝她看過來,掃到她一身不怎樣的衣服和麵貌時,眉角斜勾,這幅若是高深莫測的樣子,沒有像李振偉那樣顯露的不屑,卻遠比裸露的鄙視更讓人難堪至極——“可憐”她。
看來,她剛在路口遇到那個被人嘲笑的女孩,不是一點都沒有關聯的,至少是讓她很快回想起了這個人便與眼前對上了號。
翻滾出來的記憶太清楚了,他當年和一群男孩騎車,她和另外兩個女孩騎在後面,本來以為他是個溫謙有禮心腸善良的人,就在那天,給殘酷地揭露出了底下的一面。
她和另一個女孩子逐漸落後,摔倒了,他和那些男孩回頭,開始笑話她們,一個勁地笑個不停。她們當時摔得有多慘,差點摔死,正因為跟著他們從滑坡上騎單車下來,給摔的。後來,她才知道,他們是故意騎那條路讓她們摔。
說是男孩子的惡作劇已經過了。因為不止她一個女孩子遭遇到這種事。
極具邪念的一個男人,把人的性命當成玩具一樣,草菅人命。
說起當年她為什麼會和其她女孩子誤以為這是個好人,在於他平日裡即是個三好學習,優秀班幹部,在同學裡威信極好,誰都沒有想到那方面去。而且在她們摔倒的時候,他跟著同伴一塊笑,看著她們的眼神,就像眼前這刻的眼神一樣。
可憐蟲。
她不是個傻瓜,會再以為出謀劃策的他真是富有同情心。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江暉。
“怎麼了,你認識她?”江暉忽然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