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桐沒有再回他爸的病房,怕碰見他那些朋友。
直接出了醫院,給他爸發了條訊息之後就回家了。
這會兒時間還早,才下午一點多左右,日頭正亮的時候。
樓道里卻昏暗無光,幾縷陽光堪堪從佈滿了汙垢的模糊窗子裡照進來。空氣裡全是漂浮著的顆粒灰塵。
童桐捂住了鼻子,厭惡的表情一閃而過,繞過了香蕉皮,躲開了廚餘垃圾。一蹦三跳的上了五樓。
拿出鑰匙,開門,拖鞋,進房,呯的一聲將門關上。
直到整個人僵硬的靠在門板上,整個動作流程不超過半分鐘。
又是半分鐘。
童桐這才終於忍耐不住的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家裡搬過來差不多半個月,他還是適應不了。
不論是窄小的樓道,還是永遠帶著刺鼻味道的空氣。
這些都讓他無比想念以前的家,還有家門前清新好聞的大院子,儘管隔壁家的大丹犬永遠要在他家院子裡撒尿。
童桐掐著一分鐘的點,讓自己盡情又快速的懷念了一會兒。接著拿了塊抹布出來蹲著開始擦地,又把碗給洗了。這才回到自己房間拿了卷子出來。
卷子沒寫半張,筆在手指上轉了兩圈。童桐躊躇著將壓在眾多書本下的手機拿了出來。
手機上訊息頁面不斷被重新整理著,那個紅圈圈裡面的數字已經成了99+。
後天就得開學。
他知道現在的迴避只是暫時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就是一隻鴕鳥。他愛鴕鳥。
手機螢幕上很突然彈出來電。
童桐嚇得一抖,按在螢幕上的手指不小心往下一劃拉。
電話接通了。
童桐:“……”
“喂!”電話那邊的人喊。
童桐盯著顯示為莊謙的名字猶豫著要不要掛了
“你要是掛了我就打死你。”電話那頭的男聲帶著果決兇悍。
童桐一個激靈,到底是沒敢掛。
“我問你答。”莊謙說,“不說話就預設。”
“……”童桐敢怒不敢掛電話。
“開學還念不唸書?”莊謙問。
“……念。”
“還認不認我這個哥。”
“……”童桐擰著眉,停頓了一會兒。
“不認就打死你。”莊謙說。
“……”
“行了,你爸的病你別擔心。我爸在找醫生了。”
“……謝謝。”
“掛了。”莊謙乾淨利索。
“等等——”童桐壓著嗓子喊。
莊謙:“說。”
童桐咬著牙,半響才問出口:“他們都……都知道了是嗎。”
“是。”莊謙說,“就那麼點圈子,你爸公司破產欠債這事兒我爸他們天天笑,一天開五個局,一個局起碼十個公司的老闆,就這半個月,全市都知道了。”
童桐深吸了口氣。
“同學也都知道了,我組的局,一天拉十個班開聯誼會,現在全校也知道了,說你這個少爺以後怎麼——”
童桐氣的呼吸不上來,掛了電話。
白著臉色,抖著手指,拿過手邊的哮喘氣霧劑。狠狠吸了兩口,才重新喘過氣來。
手機適時彈出一條訊息。
“開學見。”——莊謙。
童桐翻了個白眼,一氣之下連寫三張卷子。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他隨便找了點東西吃。
麵包沒吃兩片就飽了。
以前每年夏天因為天氣熱,他就不怎麼吃。搬到這邊來了更熱,天天除了早上一會兒時間,其他時間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