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院落,煙淼雲水 卿提青玉,劍起星芒。 這一劍聲勢不大,緊閉雙眼的許輕舟卻覺得渾身如被惡蛇纏繞般難受。 一聲“接劍”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胸口劇烈的撕痛感。 他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昏迷之際,只聽見一句發自肺腑的呼喊: “蠢蛋,怎麼不躲!” 接著便失去了意識,徹底暈死過去。 許輕舟的意識如同飄在海面上的一隻小小孤舟,風平浪靜卻十分孤獨,孤舟上的他在眺望著不知名的遠方。 突然電閃雷鳴,一柄頂天斬地的巨大玉劍衝進了腦海之中,攜帶著傾盆暴雨,轟插在孤舟的不遠處,掀起的滔天巨浪似是要將他的識海攪的天翻地覆。 意識死死抱住孤舟上僅有的一根短短桅杆,不想被這波濤擊打落下。 “我不能倒下,我還沒到達終點,我還沒回家…” 他不服輸,不服命,不服天。 甚至不服他自己… 可雖然拼命抓住船桅,可舟下洶湧的海水卻開玩笑般如同失去了引力桎梏,慢慢將整條孤舟沉浸了下去。 “怎麼…會…” 海水入口,窒息感突如其來,他好像再也無法呼吸,但手仍不死心的向海面抓去,幻想著能觸碰到任何可以拯救自己的支撐。 “我…咕嚕…怎…在…咕嚕…這!” 意識即使陷入死地不願就此停下,不管那鹹苦海水嗆入口中,他放聲吶喊。 或許是蒼天憐憫回應了他。 一個很溫軟的唇吻住了自己,不停的為將要窒息的他渡氣。意識驚訝間緩緩睜眼,卻發現面前的深海空無一人。但那唇的溫柔依舊在掛在自己嘴上,不想死的慾望讓他緊緊抱住了面前的虛無海水。 之後,他的嗓子裡好像滑落了什麼,是種十分熟悉的苦味。 他是極討厭吃藿香正氣丸的… 那被他吞服的藥丸雖苦,但藥效十足。不過片刻時間,他身底的小舟又從深海中上浮而起,將他託在了電閃雷鳴的海面之上,意識暫時度過了難關。 “隼崖!你!你為什麼不攔著他!” “哇!這麼久也就這一個看著舒服些,老姐你就不用謝我了。” “你個混蛋!謝你什麼!” “謝老弟給你挑了個不錯的男人呀!你看看這人膽子多大,都不怕老姐你。” “你…你!隼崖!誰說我…” “老姐可別叫喚了,你都快二十六歲老大不小的,咱們孃親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老姐你都應該和我差不多大了吧…還不趕緊找個婆家嫁了,真想我給你養老啊…” “你!” “再說了,你要是平時稍微笑笑,不冷著個臉,不那麼兇殘,用得著孤寡這麼久嗎?哎,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浮躁,又不肯放下臉皮,活該獨身!” (我許輕舟今天就要替廣大單身神犬好好教訓教訓你!) “老姐,你下手可真狠啊…看把人家打成什麼樣子了,若是姐夫沒了,你可得要活寡的…”看著床上還未有甦醒痕跡的許輕舟,隼崖一聲悲呼,就不知裡面有幾分真心實意了。 “隼崖!別再亂說!他也是個蠢蛋!居然就一點也不躲!”陸鳶嵐更是氣憤無語,心裡想著這許輕舟有些太過直愣。 “哎,給他餵了藥,也不知道能不能好,那藥很苦的…”隼崖搖頭晃腦,甚至吧唧了嘴。 許輕舟悠悠轉醒,眼皮都還未睜開,就聽見身邊傳來的姐弟爭執,雖然可能是弟弟單方面的碾壓。 別動!你怎麼知道藥很苦的!許輕舟心裡一陣惡寒… “呦,姐夫你醒了?” 陸隼崖發覺身旁些許動靜,轉而驚喜的湊了上去。 許同志剛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小臉貼在自己面前,數頭髮幾根都不用這般靠近,他轉而就把眼再度閉上。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吧… “醒了就別裝了!” 陸鳶嵐微惱聲音傳來,許同志嘆氣。 果然,在習武之人面前裝死是件很麻煩的事,他只得再度睜開眼。 “呀,真的醒了,等著!我去給你燒些薑茶。” 男孩翻下床,跳跑著出門去了。 場面一度從家庭劇變成了仇殺劇,兩人沉默半天,許輕舟才想清楚事情經過,進而緩緩支撐起身子,有些氣息不穩道: “咳咳,一劍已過,陸姑娘…可以原諒在下了吧…” “你…你就一點也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