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夜湘靈曾經的人生之旅中,她自誕生起至九歲的九年光陰,可以說出生在了任何人所能想到的最頂點、最完美的家庭。 她的父親是大公司的創始人,其下有數十家分公司,所擁資產何止十億百億之多?母親為當紅的歌手,出道即是演藝生涯的巔峰,一首首娓娓動聽的歌曲傳唱在大江南北的大街小巷。 而她則是二者的獨生女,是百億大亨的心肝公主,是明日歌后的掌上明珠,是所有孩子做夢都想要結交的好朋友,是老師校長都重點關照的“你看人家祁夜同學”。 倘若沒有那個可怕的雨夜,昏暗的工廠,沒有猙獰的面龐,沒有撕裂靈魂的槍聲的話,她的童年應該是絢麗多彩且沒有任何一絲絲灰暗的才對。 可這些美好的夢,全隨著一場謀劃已久的綁架而徹底破碎。 在漆黑工廠裡的一聲槍響之後,前來贖她的父親倒在了血泊之中,也宣告她徹底失去了這位深愛著自己的親人。 而隨著越來越多狼子野心的顯現,百億的資產也成了點燃他們瘋狂的篝火。母親只能放棄了一切,公開將所有的資產無償捐獻,卻在簽訂那份捐贈協議的當天早上,被“意外”路過的卡車化作了漫天飄落的紅色蝴蝶。 湘靈自時起就明白,原來這個世界是由純粹的惡構成的,每一個人曾經對她的微笑都不過只是諂媚她身後那如山如海的財富與名望而已。但當巨獸倒塌,所有的蠅蟲便從黑暗中鑽了出來,以吸食巨獸的血液甚至骨髓為養分。 他們的笑容仿若勝利的宣言,一刀一刀刻進了少女稚嫩的心房,所以那個弱小無助的封閉起來的靈魂,再也不會也不願意相信與靠近任何一個的人。 她成了孤兒…… 一個人人唾棄,視作不祥之女的怪物。沒有任何一個曾經的親朋好友對祁夜湘靈伸出援手,唯有父親最後給她留下的一筆勉強活下去的資產。 她才九歲,已經到了最絕望無助的邊緣,每日以淚洗面,把絕望當作心房的填充物,將曾經所愛的世界徹底拋棄。 或許她曾想過只要從天橋上跳下去,就可以與這個灰暗的世界徹底告別,然後去追隨自己的父母。可她又不想讓父母失望,因為他們曾說過想看著自己笑著成長,從種子成長為花朵,從小樹成長為大樹。 她咬牙在黑暗中艱難的活著,可孤獨卻一直陪伴著她。 依舊是最討厭的男孩子,他們都知道附近的老舊破中搬來了一位只有八九歲的少女。而向弱者彰顯自己的強大,這是人類以及生命共有的陋習。所以他們用不知道哪裡挖來的蟲子,埋伏在少女放學回來的路上,用這些肉乎乎的東西嚇得少女蹲在角落哭了很久很久。 “你們在做什麼!” 或許人類與生命存有的不單單隻有陋習,有些更加純粹與真善美的光,始終在你我所不知道的角落微微點亮。 有一個路過的男孩將所有的其它孩子全部趕走,從角落裡救出了快要昏厥的祁夜湘靈。 男孩趕跑了其他的壞孩子,將少女身上的蟲子全部拿掉,又幫她跌倒而染髒的衣服也撣的乾淨,隨後溫柔的笑了一笑。他手裡甚至還拎著超市打折買來的蔥與雞蛋,便看了看沉默不言的少女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只是一眼而已,祁夜湘靈似乎就被男孩的眼睛奪去了所有的思索,因為男孩眼中的色彩似乎與自己一樣,都是有些許的灰暗。 但灰暗賦予另一個灰暗的,是名為希望的彩色…… “我沒事…謝謝…我…很怕蟲子…” “沒事,我已經幫你把它們拿掉了,時間不早了,快點回去吧。” “你…你為什麼幫我…” “不為什麼,只是因為你需要幫助。” 到此,少女才想的明白,原來真的有骨子裡都是溫柔的人。 而到此,少年才想的明白,原來女生是極怕蟲子的。(第五篇第四十章) 兩個擦肩而過的星星罷了,這是少年在幫助了少女之後所想的,況且他再也不敢在自己懦弱的心裡放下任何一個人。 任何一個…… 可少年不知道的是,他用自己破碎的時光將少女的心縫縫補補,似乎讓那已經絕望到即將凋零的花朵再度堅韌的綻放。而自己認為的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