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邊陲的雪終究還是小了些,不過前兩日已經下了漫過了腳踝的厚厚一層,而為了防止雪再度大起來,這幾日許輕舟都是會早早的下課放學。 今日依舊如此。 隨著下課,在一群孩童們歡快的告別聲中,許輕舟揮手與他們說著明日再見的話語,而直到最後關門時刻,才又看向門內那個依舊坐在座位上的嬌小身影。 “阿牧,放學了…” “嗯…我還想要再練一會字……許笨蛋你先回去吧,這門待會我自己會記得關上。” 阿牧也不知在寫畫些什麼,只不過言語時都未曾抬起頭來看許輕舟。 “還是一起回去吧…” 許輕舟卻又堅持等候著少女,轉身回了屋子裡坐在她身邊,就這般盯著她手中所寫慢慢欣賞。而寫字之時被人注視最為羞恥,許同志的目光令阿牧心裡有了半點煩悶,便氣鼓鼓的將筆墨收拾好,恨恨的看了這許笨蛋一眼後自顧自的出門往回走了。 “哎!你等一下老師呀!” 許輕舟迅速關上門,又趕忙又追了上來,真如同粘住了她一般。 而阿牧卻是斜視著他眼角微微一擠,貌似很是嫌棄這笨蛋般嗔怪道:“喂!你這笨蛋怎麼最近總是喜歡整日的跟著我。” “呵呵,沒什麼…” 自殺之後的人總是需要一定的時間進行自我排解與緩衝,而許輕舟擔心這問題少女又因為沒能想開而跑去寂靜處尋了短見,所以才整日緊緊跟隨,三點一線的看管下屬實是將阿牧盯防的死死地,如今就連嘆口氣都會被許輕舟誤以為是心態不好而馬不停蹄的上來陪她聊天。 對此,阿牧心裡雖然暖暖,可嘴上的傲嬌卻是一點兒也止不住:“嘖…哪裡有教書的會管學生心理如何的?你莫不是整日都是閒著沒事幹?” 不得不說,或許是二人長時間相處,這個韃靼丫頭在日常裡的一些語氣習慣都漸漸開始向著許輕舟靠攏,甚至二人有時候都會說出幾乎一般的話。 “吶!這就是阿牧同學孤陋寡聞了,想我上學那會功夫,老師的心理輔導可是至關重要,而且老師關心學生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不過我做好事從不留名,所以阿牧同學不用謝我的!” 謝?只怕這問題少女此刻極想要一個臨空飛踢送許輕舟滾蛋,實在是因為每日被他跟著總覺得自己被窺探的一覽無餘,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因為基本上也都看的差不多了… 關鍵是有時候不經意間總是會有種莫名的悸動感在心裡翻騰,令阿牧想要遠遠的逃離開許輕舟的視線。 “你!有本事你就跟一輩子!” 阿牧突然來了些許火氣,竟是沒有向著自己家方向走,而是徑直出了村子快步走向了雪中的草原。 “阿牧怎麼不回家嗎?” “嫌煩出來散散心!” “嗯,老師陪你一輩子。” “說…說的什麼胡亂話!笨蛋!!” 腳下的草地隨著二人的聊天而逐漸被結上冰的湖面所替代,許輕舟與阿牧走著走著,又來到了這問題少女當時跳湖的位置。而阿牧卻是在那個位置站住了步子一動不動,便眺望著面前寧靜的畫面默不作聲,此刻許輕舟甚至為了防止這丫頭一個不留神就又跳下湖去,而開始摩拳擦掌的準備。 沒有風,唯有筆直落下的星雲流雪,且雪層的漸厚示意其又有了將要下大的趨勢。阿牧失神的盯著湖面看了許久後,便被那落雪染白了頭髮。只見少女的眼神終究是被世間的冷暖催熟,而她此刻也已經無需再隱瞞身為女子的秘密,連中短的頭髮都紮起了一個小尾辮。 在看向那靜謐而又冰清的湖面一會後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尋求解惑,她輕聲對著許輕舟毫無感情的詢問道:“笨蛋你說…孫大聖是天上的星星落下後生出來的,那他的家究竟是天上,還是誕生的地下呢?” 少女的問題究竟是哲學,又或是真正的疑惑? 許輕舟不明白,可他知道面前的少女如今比回不去家的許輕舟還要迷茫,因為少女是幾乎已經喪失了活下去的許多理由與動力,唯有獨存的親人還在支撐著她如今不跳下湖去自尋短見。 可湖前的光還在亮,看向湖的眸子還有溫度,便是胸內的心臟也在不停跳動,人生遭受的一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