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鏡為神遺之物,豈非凡間之人可以對抗?即便自負如付子規這般,在未積蓄起足夠的力量之前,心裡暫且也沒有升起對抗神明的妄想。 可此刻那雪夜雲霄端與他同齡,甚至比他還要年輕的男子用其可怕到令人絕望的實力狠狠的打了付子規的臉,也將他一直以來的自尊自傲碾落於塵。 “不可能!” 不可置信的咆哮伴隨著雷霆電掣呼嘯而來,隨後將藍天鏡射出的遲緩神光由中斬成兩半直衝天際之外。 誰人曾見如此神蹟?而待到細想如今的男人甚至還未恢復全力,所有人的心中除了震驚與恐怖,還有高山仰止的無力。 可偏偏付子規就是不信這個邪,畢竟從穿越異世界開始直到如今,他都自認為是乾坤下的氣運之子,是連天道都要賜福與傾斜的主角,而此刻的天差地別讓他一時間有了種自己成為配角與墊腳石的強烈反差。 “本仙人縱橫異世四海,從未有過能夠正視的敵人!所有人!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匍匐在我的腳下卑躬屈膝!” 已經有些喪心病狂的付子規施法將藍天鏡懸浮於天,自己則是再度願想化作了那射日的神明大弈。 “包括你!無論你曾經有多強,但永遠只是這個世界曾經被埋葬的一個笑話!而我,將徹底取代你的一世威名,成為真正的異世之巔!” 逐日之弓的弓弦隨著他的蓄力而緩緩張開,向著漆黑天空中那個孤寒的身影瞄準,竟真有了幾分當年神弈射日的威姿。 而“許輕舟”就只是平靜的看著那遠在地界的巨大神弓,並未出手制止也未移動半步。 “異世之人,都與你這般目中無人且喜歡自視無敵,可偏偏爾等不過是一隻只被神明選中而充當廝殺棋子的可憐蟲罷了。而你,絕對不是第一個死在我手下的仙人。” 男人的自信比之付子規要堅定千百倍,因為他這一生從來就沒有遇到過哪怕一個像樣的對手,一個從幼年之時就將天作為對手的人,他又怎能再對凡間的任何對手低頭? 即使神明,也未在他的眼中…… 而地面之下的白桑見狀卻起了擔憂,因為它曾親自體會過那付子規落日神箭的威力,當即就急切開口道:“主人小心!那根箭似乎擁有神性本質,無法阻擋且必定命中,主人萬不可輕視!” 許多年了,那個離去的背影如今再度歸來,讓這天工胸膛之中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在緩緩跳動,它知道那是它作為天工所不會擁有的人之心,可偏偏男子擁有的神權就是能夠讓白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依舊活著,甚至“心”還在跳動。 而黑夜中的男子並未回首看它,只是淡笑著回應道:“白桑,記得我曾和你說過一句話,還記得嗎?” 男人的聲音與許輕舟一模一樣,可語氣之中那抹由暖意中滲出的些許微寒卻再無一人可以模仿出來,白桑仰望的目光中漸漸緩松,隨後竟是有半分女兒家姿態的輕輕一笑道:“主人曾與白桑說過很多話……” 而那神箭終究還是徹底釋放而出,將諸天再度點亮了些許,向著那天上的身影破空而去。 “居然敢小看本仙人!死!給本仙人下地獄去吧!” 付子規的瘋狂之聲在沉默與死寂的萬妖境內顯得尤為尖銳,而那劃破天雲的神箭一出必定是會射中目標,這是他願想而出之神附帶的屬性,也是其一直範用於各次戰鬥的原因。 可“許輕舟”漆黑如夜的眸子只是平淡且懷著些許蔑視的瞥了他一眼,隨後接續起方才與白桑說過的曾經。 “我曾說過:天下想要挑戰我之輩,盡爾等平生的一切努力攀登至頂點……” 隨著一聲毫不在意的嗤笑,凌空的他手中玄掣劍再度輕描淡寫的劃落,似將諸天隱去的星辰徹底斬碎般,更將曾經名動天下之時,對於那些企圖超越他追逐者們的話再度徐徐而言。 “然後再在你所能達到的最高點,踮起腳、抬起頭,嘗試著仰望我的背影……” 金輝徹底落下直指神箭而去,並沒有什麼言於可笑的抗衡許久,有的只是在漆黑夜半被一劍從中斬成虛無的神箭輝雨。 金色的雨伴隨著雪雨一併落下,宣告著同齡之代甚至天下之輩,再無一人可以攀登的天雲之山的